“没,就是有些困。”梅砚闻言缓缓嫌弃眼皮,清澈的眼白却有些泛红,像是困极了的样子。
宋澜想起东明说的话,不免生出些疑虑,往年也不见少傅有春困秋乏的时候啊,究竟是真的秋日困乏,还是因为费了太多心神在朝政上,所以才累着了?
宋澜起身去端了清粥小菜回来,亲自奉到梅砚面前:“少傅吃些东西再睡吧。”
梅砚轻轻“嗯”了声,接过碗筷倚在床上吃了些,粥菜都清淡,可他就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
宋澜劝:“再吃些吧。”
梅砚摇摇头,是真吃不下了,抬眼却瞥见了被宋澜放在桌上的酒壶,心下好奇:“给我带的酒?”
宋澜称是,起身将碗筷放回到桌子上,又抱着那壶酒走了回来,一面解释说:“这是前几日子春寻来的桂花酿,朕知道少傅喝不了太烈的酒,所以就带了一壶来给少傅尝尝。”
梅砚挑眉,从这话里捕捉到一个人,“子春?”
“是啊,他这人嗜酒如命,少傅又不是不知道。”
梅砚接过那壶桂花酿闻了闻,香气浓郁,确是一壶好酒,他抬头问宋澜:“这段时日子春还时常进宫与你喝酒么?”
宋澜一愣,随即摇头:“不,自从南诏的二公子过世以后,他就像是住在了藕花园一般,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酒还是景阳侯府的下人送进宫的。”
梅砚一时恍惚,数日前周禾与段惊觉从少傅府离去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他捧着那小小一坛桂花酿,想到的却是周禾和段惊觉两个人。
他想到周禾阴郁的眼神,又想到段惊觉不情不愿的脸色,终究忍不住问:“南诏二公子过世也有快两个月了,子春和纸屏是怎么做到每日都共处一室的?”
宋澜没听懂这话,下意识问:“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不是亲密得很么?”
风寒
“亲密?”梅砚闻言有些好笑地看了宋澜一眼,“陛下怕不是瞎了。”
宋澜讪讪,也已经察觉到“亲密”这两个字用得不太妥当,只好说:“子春就是那样的脾气,他能与段纸屏处成这样,朕觉得已经是不容易了。”
梅砚却看了他一眼:“你从前的脾气,可比子春还要偏执许多。”
宋澜一噎。
梅砚越想越头疼,干脆换了个话题,对宋澜说:“罢了,我尝尝这酒。”
酒香醇厚,犹如江南初秋时节里最浓郁的那一抹雨色,甘甜微醺,稻米的沉香与桂花的温润糅杂在一起,引得人生出几分眷恋。
一口酒入喉,梅砚觉得胃里都暖了些。
宋澜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喝完了那一杯酒,一双上挑张扬的眼睛渐渐眯起来,嘴角含着的笑意有些贪婪,说:“少傅,朕也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