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次说出“我爱你”,麻醉医生处于疲惫后的昏迷。
李芳岩没有质问池小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冷静地向侍应生招了招手:“请给我一杯琴酒。纯饮,不加冰。”
高浓度的烈酒被呈在冰凉的玻璃杯里。侍应生将酒杯端上,麻醉医生将其接过,然后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侍应生一怔,芳岩放下空的酒杯,平静地对侍应生说:“请为我再来一杯,谢谢。”
这样一杯接一杯地豪饮,直到一整瓶琴酒几乎被饮尽,池小映放在餐桌上的手指终于忍不住略微地蜷了蜷。
她看向麻醉医生,视线里的担忧越来越掩藏不住。
而李芳岩闭闭眼睛,感受到胃里滚烫的温度渐渐流向四肢百骸,僵冷的手指重新恢复一些温度。她终于看向池小映。
“这件事,以前没有人知道。”医生说,“以后,也没有人知道。好吗?”
172
芳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
悦微对芳岩的早出晚归习以为常,只是习惯性地问道:“要不要吃宵夜?我点了卤味。”
芳岩说“不用了”。
悦微稀奇地回过头看了室友一眼,芳岩笑了一下:“刚刚和朋友吃晚饭回来。”
“咦,”悦微眯起眼睛,“这一身的酒气……刚和周世豪分手就有新情况啊。”
芳岩无奈:“女性朋友。”
悦微笑起来:“好啦,不闹你了。你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晚安。”
卧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地阖上,芳岩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她在黑暗的卧室里沉默地站了一会,最终长长地,怅惘地叹了口气。
173
李芳岩和池小映在西餐厅里并没有不欢而散。
当李芳岩说:“这件事以前没有人知道,以后,也没有人知道,好吗?”
池小映拼命点头,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点头如捣蒜”。
舞蹈演员如临大敌而又如释重负的样子逗笑了麻醉医生。
“没事。”芳岩说,“不是什么大事。”
酒精开始作用,心跳不知道是加快还是放缓,医生将身子向后仰靠着,忽然生发出倾诉的欲望。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她说,话声里有一种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轻松,“我确实,是喜欢慧思。”
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她是指引我前进的光。我看见她,就像看见太阳。”
这是麻醉医生这个晚上第三次提到“太阳”。
一个曾经见过太阳的人,现在行走在黑暗里。
池小映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而李芳岩静静地注视着餐厅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似乎也不需要对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