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深吸一口气,气势汹汹地叫停了她:“是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我都教了你这么多遍,你怎么还是背错?”
女子一时有些发蔫儿,额前梳起的发丝都耷拉了下来,闷声道:“这些字都太难记了,又没有什么道理,我就是记不住。”
“怎么没有道理?”
阮棠张口便要训斥她,一抬眼却望见了身前人灰心丧气的眼神,手中的书被她攥在手里,已然翻得皱皱巴巴,额边也沁了一层薄汗,显然先前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神。
心中似有什么轻轻碰了碰,一点点软了下来,方才掀起的恼意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棠握着手中软鞭,抿了一下唇,面上仍装出气恼的样子,却放轻了语调。
“……算了,我再好好与你解释一遍,你认真听,不准走神。”
陈诺一愣,松了口气,连忙点了点头,“好的,棠棠夫子。”
低软的话语声响起,海棠色的身影与黛衣女子靠在一处,细细碎碎地讲起了手中诗书。
望着二人认真研读的模样,楚流景微微笑起来,转身看向身后楼梯,未曾打扰她们,沿着楼梯走上了藏书楼二楼。
二楼放的多是医术相关的医书典籍,最里侧有一间供人静心修习的斋室。
楚流景信步朝前走着,行至斋室外,随意往里一望,却意外见到其中有一名正在看书的少女。
藏书楼本就幽僻,大多弟子都是前来借书后带回秋梧院研习,甚少有人会留在楼中斋室看书,因此当初秦知白为了安静才会常来此处练功。
楚流景多瞧了一眼,便见斋室中的少女抬起了头,与她两两对望,片刻后,嗓音清脆地开了口。
“你是秦师姑的夫君。”
听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楚流景有些讶异:“你认得我?”
少女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打败我?”楚流景微微挑眉,颇觉有趣地笑起来,“你为何要打败我?”
“因为我喜欢秦师姑,师尊说秦师姑是谷里医术最厉害的人,打败你,我就可以和秦师姑在一起,向她学习医术。”
楚流景一顿,神色不免有些古怪,“此事你师尊知道么?”
少女面色一僵,方才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师尊……师尊那般温柔,知道后也定然不会怪我的。”
说着,她又垂了头嘟囔起来:“谁让秦师姑从来不收弟子,我从小便像师姑一般日夜苦读,所有师姐妹中只有我每年考校都是优等,就连师尊也说我与师姑少时有几分相似,可她就是不愿收我为徒……”
听她所言,楚流景一时恍然。
莫怪她方才见这少女第一面时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她为了效仿秦知白,就连穿着都与秦知白极为相像,一身松霜绿的衣裙,腰间还佩了一只药囊,乍一看去,的的确确就像秦知白少时模样。
楚流景笑道:“所以你留在斋中看书也是为了效仿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