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娥在后面看着陈克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出了高家,心里有那么一点好笑。她可以给陈克台阶下,前提是她愿意。“还真去了。”吴氏小声说,又担心自家大姑姐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没事,咱们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高娥笑的有些得逞。吴氏有些不明白了,她明明觉得大姑姐很护着姐夫的。“算了,你给我讲讲你们过户时具体的过程。”高娥换了话题。吴氏瞬间来了兴致。严从芳兴奋的拿着一块饼找莫寻:“看我找到了什么好宝贝。”莫寻看着那灰褐色的瓷实的像瓦片一样的饼状物:“宝贝?”他觉得严从芳对宝贝可能有什么误解。“嗯,这是可以直接吃的粮食,而且吃一小块就不饿了。”严从芳示意莫寻尝尝。莫寻有些嫌弃,但是他向来对新鲜的东西好奇,就想掰点下来尝尝,结果没掰动。严从芳咔的一声把饼一掰两半,大方的递给莫寻一半。莫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干的饼,尝试着咬了一点。咬着是有点硬,但是很酥,味道还不错,仔细品一下也尝不出到底放了什么。“怎么样?”严从芳兴奋的问。“哪儿来的?”莫寻打量着手中的饼。“从一个商户那里买来的。”严从芳说着自己咬了一口“之前合县闹粮荒的时候,有对夫妇用这饼换了七个商铺,结果现在商铺老板都反悔了。”“那他们挺倒霉的。”莫寻并不在意这种事。这种市井小民,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哪儿诚信可言。“我看叶临川的那样子,估计是想结交这里的豪绅,帮着那些人讨回铺子。”严从芳没好气的说。“他就不怕那一对夫妇闹起来?”“听说那一对夫妇原本只是下面镇上的一个小地主,被人逼着卖了产业刚到城里,在城里没什么跟脚。”莫寻认真的想了想:“我看那一对夫妇不简单,当时合县的粮食那么紧缺,他们能用这样的办法换到铺子。”说到这里莫寻顿了一下:“他们是不是合县洪水之前刚到城里,完美的避开了洪水,又在合县粮食最紧缺的时候拿这东西换了铺子。”这个严从芳不太清楚:“要真是这样,那他们可有点神了。”莫寻盯着严从芳:“他们这点神怎么能比得上你。”严从芳笑了起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要是军中能用上这样的军粮,我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了。”莫寻就知道严从芳是这样想的:“得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总得好好表示一下。”严从芳坐直:“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是担心你走了叶临川对那夫妇不利?”严从芳嘿嘿一笑:“这合县的铺子,我就是买一条街也用不了多少钱,等我高升了补给他们就是,犯不着这个时候让他们被叶临川那小子记住。”莫寻想想也是:“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陈克走在大街上,有官兵从他身边跑过,吓的他往一边躲了一点。等官兵过去,他又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确没有交好的同窗,也没有门路去拜访叶大人。重生了又怎么样?他明明知道叶大人以后官居吏部尚书,门生遍天下,可是他没有拜访的门路。更知道现在的自己即便拜访了,也不会被叶大人记住,记住了又能怎么样?陈克感觉自己就像秋风里的落叶,不管怎么盘旋好像都改变不了零落成泥的下场。偏偏他对这一切又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他对高娥那种异样的感觉是哪儿来的了。以前的高娥不管有多强势,还是依赖他的,妄图通过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现在的高娥不管多温和都是独立的,好像不管什么压下来,都如雪落劲竹,自有她抬头挺胸之日。他站在那里不再往前,心中疑惑茫然。高娥听吴氏说了整个过程,确定那个叶大人不想把铺子给高家,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按理说叶临川刚到合县和高家无冤无仇,而且他还树立了爱民如子的形象,为什么要这样针对高家?“金氏,你和我去给孩子换一下尿布。”高娥趁机把金氏拉到一边说话。她不在这个时代,有思维盲区,有些明摆着的事情也会想不明白。但是金氏不一样,她出身商贾之家,又了解叶临川,这是为金氏量身定制的对手。金氏也猜到了主家想问什么,带高娥就去自己的房间。“你觉得叶临川想做什么?”高娥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问。“拉拢合县的士绅。”金氏直接说。高娥一顿,没想到金氏会这么确定。“虽然说在粮荒的时候落到卖铺子的人家并非什么大户,但是他们代表着一群人,叶临川这个时候维护那些商户就是一个态度。”金氏分析。高娥瞬间就明白了:“那你觉得这铺子我们能要回来吗?”她很清楚自己这样做在粮荒的时候是个例,叶临川处置一个个例是很容易的事。“夫人要得罪叶临川?”金氏反问。高娥凝思了一下:“这个时候得罪他的确不明智。”“可以用严大人那边下手。”金氏直接说。高娥不确定的看向金氏:“你认识他?”“没见人,不过应该是他。”金氏很自信。“谁?”“覃州太守的儿子,如今是覃州守备都尉。”金氏介绍。高娥意外,看来这次赈灾的阵仗挺大:“你说这样的阵仗会不会惊动朝廷?”“折子肯定到京城了,只看朝廷重视不重视。”金氏猜测。高娥深吸一口气想问朝廷的事,想想还是算了,扯的有点远。不过要是能了解朝廷的走向对也会对她很有利。这让她想到了陈克,不知道陈克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又开始怀疑人生了。陈克的确有些怀疑人生,尤其是看到叶大人被合县豪绅簇拥着进樾园的时候。那些人衣着华丽,笑意盈盈,好像城外的水患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耕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