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知?顺势走了过去,那是长在?近海处的几
座大礁石,而这些礁石上,生长着很多崎岖的贝壳,像是嵌了进去,颜色也不好看。
而她却很惊喜,“生蚝。”
其实前几天烤八鲜的时候才吃过,但?这种?吃的心情,跟在?自己渔场长出来的不一样。
她其实以前是喜欢叫蛎黄的,那时海浦的老人把它称为蛎房,后来也叫牡蛎,再之后就是更出名的生蚝。
眼下还?不是牡蛎最丰美的时候,到了冬季才肥,但?是江盈知?没忍住,她开?始打牡蛎,用带来的小铁铲,沿着边很轻松地铲掉外壳。
那层生了绿苔的外壳一去掉,露出肥津津、雪白,盈满汁水的肉。
野生的个头比后世养殖的要大得多,肉也要肥得多。
江盈知?完全克制不住,她有许久没有赶过海了,如今把这一腔热情全都?用在?打牡蛎上,敲下来的牡蛎,她小心放好,挨在?石头上。
她开?始烤牡蛎,压根不用额外的器具,只需要借用一下牡蛎坚硬的壳。
她是在?石板上烤的,两块石板分得开?了些,恰好架住了牡蛎,小火慢慢添,那火舔着蛎壳,蛎肉便在?汁水里滋滋作响。
不用过度烘烤,只要烤一会儿,便可?以直接开?吃,夹住重?到往下坠的蛎肉,水滑的表面得吸溜着吃,到了舌头逃不开?被磕破的结局。
嫩而爽滑,又带着点脆,在?咀嚼的时候有返回来的甘甜,还?有表面流淌的酱汁,又来到了舌头上,伴随着微微的炭烤香。
吃的大家全然忘我,顺子连壳上的汁水也给舔掉了,他摇头晃脑地说?:“锄头日当午,粒粒皆辛苦,我得把辛苦全都?吃到肚子里去。”
“当然我的舌头和?嘴巴可?以再辛苦辛苦,”他又舔着脸,凑到江盈知?旁边来。
上了小半月学?堂,顺子这嘴巴变得更利索了。
王三娘抽出鞋子,忍无可?忍,本来不想在?这么美的时候抽他的。
顺子哇哇大叫,他又踩得螃蟹乱蹿,左右脚分开?跑,还?在?喊,“海娃,你帮帮哥啊。”
海娃默默转开?脑袋,他把牡蛎壳盖在?眼睛上,他说?:“啊,哥,我这会儿听不见?。”
大家全都?大笑,笑声惊动了树林里的海鸟,扑腾着翅膀飞下来。
在?望岗海滩赶海赶了半日,收货太多,带来的十几个大篓子全都?装满了,捕捞的鱼获也多到吓人。
本来应该早早回去处理海鲜的,但?是大家留在?这里,欣赏海边的月亮,欣赏月色下的摇星浦。
海边美的景致很多,比如海边月圆时的夜晚,圆而亮的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月光却漾在?海面,粼粼波光。
又比如夜色下的摇星浦,此?时映着满天星河,似乎有星光在?水面,是流动的银河。
大家沿着河流,欢声笑语,欣赏了天上地下的美景。
而八月十五的团圆饭,是在?福满船的甲板上吃的,而船停在?海面上。
江盈知?只在?长桌上摆了两根蜡烛,这时的月光太亮堂,不需要太多的光。
桌的两边都?有涮锅,汤底在?滚滚沸腾,鱼鲜味蔓延,而大家已经提筷待涮,只是菜品有些多,先涮哪个倒是个问题。
有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大青虾,现?敲的大牡蛎,捉来的青蟹拆了块,几盘扇贝肉,各色鱼丸、薄如蝉翼的鱼肉片等等。
尤其是现?杀的鮟鱇鱼,取出来的大鱼肝,江盈知?切好,过汤底一涮,压根不需要太久,立马熟透。
那鱼肉片,在?汤底里慢慢卷起,一烫就熟,在?蘸料里过一下,满嘴鲜香。
大家全都?自己忙了起来,长桌反正随便坐,王逢年顺手挪走海娃,坐在?江盈知?旁边。
海娃拿着碗,茫然地左顾右盼,他到底是怎么坐这里来的。
“小年啊,来来来,吃几个鱼丸,你今日也辛苦,多亏你照顾我们家小满,”周巧女含着笑招呼,她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微笑不语。
王逢年也微笑,“应该的。”
他转了转手,慢慢贴近。
王三娘则真没看出来,大嗓门地说?,“小年你别客气,小满你把碗拿来,我给你烫了点鱼肉。”
“阿姑,你自己吃,自己吃,我这有,”江盈知?慌忙拒绝,她有点破音,满桌的人把视线转了过来。
她保持着笑容,心却怦怦直跳。
王逢年在?桌底下,用手贴着她的手背,慢慢地往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克制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