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裕说完就顾左右而言他,脚尖在底下轻轻踹琴酒小腿:“继续。”
“除了公园,公共场所的功能还有哪些?”他张望着结构图,“……商场、剧院、泳池。这个玻璃幕墙里是什么,观景台吗?”
琴酒却侧过头:“再说一遍。”
“你只是觉得什么?”
“……”
在他怀里的人耳尖一下子红透了。
其实琴酒当然能听得清楚,只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让他坚持要复述一遍。
唐沢裕从不是直白的人。
他以谋略武装自己,谎言是他的兵器。即使处在一个最亲密的位置上,很多时候,他也很难窥见他全部的——坦诚的,真实想法。
让他坦率地陈述什么,就像让军人在战场上卸下兵甲,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唐沢裕主动开口,或许这足以令人喜悦。但比喜悦先抵达的,是一种更持久、更深沉的心疼。
他还是在为我让步,琴酒想。
……一个谎言者的坦诚。
过了一会他出声道:“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想。”
如果吵架时这么说,这句话的后果只可能是卷起唐沢裕的新一轮怒火。只不过一晚过去,再怎么激烈的情绪也平息了,所以他只是坐在腿上,安安静静地听琴酒道:“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部分,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收尾工作。”
唐沢裕听着又觉得不对味,就偷偷在底下蹬他:
“让你每天出去的,就是这些‘微乎其微的收尾工作’?”
他是想质问这句话,想不到男人点点头,唐沢裕顿时懵了。
“真的。”琴酒说,“这次不骗你。”
看见那双明亮的黑眼睛里半带茫然,他忽然想在这时叹口气。
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想……必须要做的事已经完了,你只用享受一切,没有忧患和恐惧。
我希望你闲下来,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
——只要一切还没有完全结束。
曾经他的心并不为谁而跳,冷酷,漠然,绝对利己。他天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一直活在黑暗、无知与蒙昧中,也就算了。
偏偏他遇上他。
他因爱而获罪,由此自甘受苦,而他甘之如饴。
琴酒从衣袋里取出什么,推到唐沢裕面前。圆形的切面流光溢彩,碧蓝之心呈现出由粉而紫的渐变色泽,每一寸棱角都熠熠生辉。
对戒被精心保存在丝绒盒中,价值连城的宝石,却只是随意地揣在衣袋。
唐沢裕动作一顿。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强烈心悸。
琴酒低声在他耳边说:“接过去。”
……
【爷爷!你等了八百年的连载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