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魔文的颜色从明亮至黯淡,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分钟,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怔怔地盯着那串魔文,闭上干涩的眼睛。
“啊!”
安妮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下一秒又紧紧捂住了嘴巴。
伊雯应声想要回头,但肩膀被人按住了。
黑袍尾端飘过她的眼前,遮盖大片的视野。
那双修长的手沿着她的脖子缓缓上移,从肩膀到脸颊,再到眼睛。
她被捂住了眼睛。
随即是一串低沉的笑声,有谁将下颌压在她的颈侧,于耳垂吐息轻柔。
“嗨。”他说,“猜猜我是谁?”
重逢,但是塞巴斯蒂安
他的手沾了湿冷的霜露,是夏季之夜不会出现的温度,指腹上是薄薄的茧,他捂着她的眼眸,能感受到眼睫毛扇动时轻微的麻痒。
这一丝麻痒便如同羽毛搔心,化作电流从指尖窜入血液里,他又将下颌压在她的颈侧,带着笑意问她“猜猜我是谁?”
伊雯的呼吸无声地放缓了,她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安静了许久。
随即,她听到自己说:“是一个小怪物吗?”
“嗯哼?”
“还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同伴,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是命运的共犯……哎呀,他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我怎么找不着?”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他牵起她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她发现他的手掌要比自己大了一圈,不再如记忆中那一身反骨的少年,已然是成年男性的模样。
他引着她,去摩挲自己的指尖、虎口、手腕,又去触碰自己的脸颊、嘴唇和鼻尖,他的发丝落在她的手心里。
伊雯描摹着他的容颜,发出一声轻软的喟叹。
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她的语气已然带上了撒娇般的韵调:“我最好的伙伴在哪里呢?别再欺负我啦,让我看看你吧……塞巴斯。”
于是,遮挡在她眼前的手终于挪开,她蓦然回首,落入一片暖色的余晖。
塞巴斯蒂安胸腔在微微震动,喉头溢出几声低低的闷笑,他与她额头相抵,用和她一模一样的口吻回敬她:
“哪有欺负你?我可舍不得欺负你,好了,让你看,你想看多久都行……我最亲爱的雯。”
伊雯正在细细地用目光描绘他的容貌,一寸一寸地游走,像是要镌刻在心里那样。
据安妮所说,塞巴斯蒂安为了完成时间法阵耗费十年,如果他是在法阵完成后辞别上个世纪,那么此时伫立在她眼前的塞巴斯蒂安……至少也有二十七岁了。
他的发丝长了些许,能扎一个小马尾的程度,但他只是松散开来,卷曲的棕发打理得较为随意,任由发尾垂至肩头,他的眸子是暖色调的琥珀,此时正氤氲了无边的笑意,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以往能在他眼睑下瞥见的一丝阴郁也不见了,也不知是他看得淡然,还是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