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消散不断让心跳加剧。
他想到和谢危楼拥吻时微热的薄唇,气息笼罩,也曾有过最亲密的时刻。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凌翌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让谢危楼再去听见。
“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在很多个瞬间,他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谢危楼。
平生少年时,几多风流,几多洒脱,他不会愁苦世上的许多事,每天只需要在乎他在做什么,还有爱意。
这就是年少时才有的意气。
人这辈子只能拥有一次年少,它与年岁无关,直至彻底成熟。
幻境之外,天际昏暗,谢危楼站定在墨色之中,身上的衣衫几乎和天地融为一起。他从来不曾失意,永远是那副肃然淡漠的模样,当他低头时,他面色僵硬,眼底的温柔尽散,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相对。
他从来都没有过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像成为另一个人,站在另一处看着自己。
幻境消散,境内反噬。
声音空荡荡地飘在耳边,身上的灵流逆转,灵力崩溃,筋脉碎裂。
“凌翌……”谢危楼几乎从来不这样唤着凌翌,他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当幻境消散时,他身上流的血浸染了墨衣,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天地彻底归于沉寂。
幻境的另一端,他像年少时叩墙一样,触向了大地,即使经历生死一线,他再一次回答了不会得到答复的问题。
灵流逆转,谢危楼似乎想要让时间倒退,重新回到刚才的那一刻。
“凌翌,不要再走了。”
“百年来,我亦是如此。”
雨水滑落谢危楼的面颊,清透而晶莹,接连着,又落下很多水珠。
谢危楼紧闭双眼,颤抖这双唇,回答出了那句一直没说出口的话。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和你一起上了白玉京。”
“如果一切重来,你还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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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开始逐步重圆。
第四卷不问归路问归途
卷四分则各自为王
百年之后,白玉京殿上帘纱飘摇。
修士执笔在殿上书过千万行,薄唇,肃容,落笔声莎莎,握笔的手骨节修长,拇指上落着一枚墨玉扳指。
仙侍捧宗卷而上,清清嗓子,低下头,他低头看了会儿白玉高座上的人,对着手里的卷宗,拱手道:“白玉京殿内仙官求请。下九界有数人跑入,恳请仙上允同,固化结界。”
殿内白帘飘荡,香炉淡淡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