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出身,涂山原永远没等到有机会去白玉京。
涂山原回到了青丘,那些面容皎皎,手持长剑的白衣修士就捅穿了另一只小狐狸的肚子,只当垃圾,丢下山崖。那群白衣飘飘的修士一回头,对上了涂山原的眼睛。
涂山原惊恐到忘记了逃跑,后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搡了他一下。
“小原儿,别看了。”
“娘!我不跑。”
涂山原的母亲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夫人,她也学修士打扮,挽妇人发髻,春日簪花。她总是笑着告诉他,来了上九界,如何学做一个人。
涂山原一直觉得自己是狐狸,狐狸为什么要明白做人的道理,可死别之际,他看懂了他母亲眼里的悲悯,她用尽了全身的灵流,极力他推下山去,可是在她的眼底,他只看到了不忍和慈爱。
少年不懂很多事,他摔下山崖前,只听到空空荡荡的山崖里回荡着一句话:“小原儿,别看!”
别看。
他瞪大了眼睛,下一刻,面颊上飞溅上了滚热的鲜血。那行血太烫,太热,让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为何物的少年彻底崩溃大哭。
涂山原逃了起来,他被修士亡命似地追杀,身后满是声音:“真的要把这些东西都杀死?主上要找抽魂丝的容器,这些狐狸不刚好拿来用?”
“太脏了,下九界跑上来的东西,你也敢给主上?”
“白玉京不正好有批修士,这些东西,我看不如还是杀光。”
白光一闪,接着便是刺痛。
涂山原最后没能躲过腹上的一剑,但他没死,被丢回了下九界后,重新变回了狐狸。在那片废弃的荒原里,他不仅想逃,还想回上九界重新看看。
它要看是不是还有族人活着。
它还能不能再回白玉京。
每天都像在做噩梦,后来噩梦做久了,竟然也有运气来的时候。
涂山原在凌翌怀里睡着了,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放在白塔内的榻上。
屋子里满是药香,身下的垫子很松软,抬头,先是看到了窈窕的女子站在救了他的两个人身前。
女子穿着墨色的衣服,样子清秀,不软弱,眼神很坚毅,那是阅历和心力造就的笃定和智慧。
守塔的日子艰苦,她却笑得出来,白塔内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和他在上九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涂山原听到那两个人叫她,阿姐。
谢宛清:“你们在外门,过得好不好?”
凌翌来时怕谢宛清担心,佯装和谢危楼关系没差,嘻嘻哈哈笑道:“有谢危楼在,不好也好了。”
谢危楼淡道:“阿姐,你过得怎么样?”
谢宛清笑道:“就像你们一样好。”
尴尬了。谢宛清心底门儿清。
凌翌也觉得关系不好装好,多少有些尴尬,刚才被谢危楼编排了一顿,他也很烦怎么在谢宛清面前不说点好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