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不要再问了!”周淑芬的话语很严厉,说完后,又立即泪光晶莹,“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爹牺牲在越南不假,但他不是什么营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既然周淑芬不愿意多说,身为大孝子的唐一山不再勉强,
周淑芬一听,很快抹了下眼泪,说,“既然你和嘟嘟妈没有了夫妻情分,我也用不着她以后再为难我,儿子,你先带着年货回家,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便绕开话题说道:“娘,快要过年了,儿子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村人会笑话我的,以后你就住在我家里,让樱子来照顾你,这样还可以天天见到孙子。”
唐一山走后,周淑芬坐在那里,打开一台小的像手掌的收录机,前后播放了两首越战时期的歌曲《高山下的花环》和《血染的风采》,听完后不由得的黯然伤神,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多。
两首歌播放完后,下一首也是一首越战歌曲《十五的月亮》,周淑芬刚听到“万家团圆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那句歌词,禁不住的暗自落泪起来,往事像放电影似的历历在目。
79年春,唐一山还不满一岁,周淑芬作为战地医院的一名医生,便把唐一山托付给她娘照顾,自己伴夫出战,随军出征。当时东线大军已经逼近凉山,意欲向河内推进。当夜,丈夫唐忠良带着独立营组成小分队深入丛林之中侦察敌情,而作为妻子的她只能留在后方医院治疗伤员。
没想到夫妻此次分手成了永诀,第四天,丈夫遇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被时任副营长的林青山和几位独立营战友轮番交替着背了回来,周淑芬和其他医生竭力相救,也没能挽回丈夫的生命。
周淑芬记得,丈夫文武双全,很有才华,吹拉弹唱,无所不通,也很爱喝酒,他临终前还断断续续的安慰她,说出了“战死沙场无愧意,马革裹尸还家乡”的豪言壮语。
那夜,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英雄丈夫喝了点儿酒之后,长眠在了她的怀里。
此后的一个月内,大军集中数几十万发火炮,将凉山轰为碎石焦土,随即挥军直下,闪电般的直捣河内,没几天,中方主动撤出战场,自卫反击战结束。
周淑芬回国后的半年里一直住在市里,英雄丈夫授予烈士称号,尸骨安葬在紫阳市烈士陵园里。此后,已经转业从政的林青山经常抽空,带着丈夫的旧部看望他们母子,周淑芬每当一看到林青山他们,就不由得想起英雄丈夫,便抱着幼小的唐一山不停地失声痛哭。
后来,周淑芬不敢再见林青山他们了,因为只要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她的丈夫,以致于每次都哭得悲痛欲绝,暴雨倾盆,这使她不得不作出一个决定:逃避!逃避与她丈夫有关的生死战友和认识的人!
于是,周淑芬很快辞去了市医院工作,拒绝了国家每月的抚恤金,带着唐一山远走高飞,去了一趟没有人认识他们的海南,断了所以的联系,一呆就是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林青山派人四处打听,却是没有周淑芬母子的消息,他以为周淑芬回到了唐家村,没想到亲自去了好几次,却没有周淑芬母子的半点影子,村人也都说周淑芬根本没有回来过。当时林青山似乎知道周淑芬躲着他的意思,再加上他身在政府的工作很忙,随着时间的推移,寻找周淑芬母子的事情,最终在时间的流逝下还是慢慢地放到了一边。
两年后,周淑芬带着儿子从海南回到唐家村,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的养大了唐一山,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再改嫁,林青山也没有再找过她。尽管如此,周淑芬还是担心有天会在烈士陵园祭拜丈夫的时候遇到林青山,所以都不会在清明节去烈士陵园,而是错开时间放在大年初一。
唐一山离开他娘的小屋刚回到家中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师哥,我们在回省城的路上,苏总遇袭了!”是奕龙的声音。
唐一山腾地跳了起来,“什么!苏蜜桃现在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奕龙忙说:“我们出了紫阳市进入凤鸣市境内,遇到五六个拦路砸车的歹人,他们分明是冲着苏总来的,上了就要砸车,我让蓝凤凰保护苏总,自己就跟他们打了来…………”
“后来呢,苏蜜桃有没有受伤?”唐一山急切的问。他知道凤鸣市和紫阳市搭界,苏蜜桃他们要想回省城龙州,要先经过凤鸣市再穿过龙潭市才会进入省区。
奕龙说:“苏总没事。后来,我跟这伙人干仗的时候,娄浩义和郝启龙报了警,警察过来抓住了两个人,其他人全跑了。”
唐一山这才放心下来,又问:“抓住的这两个人招供了吗?”
“他们当场就招供了,说是一个叫黑虎子的黑道头头派他们来的,另外,他们还供出黑虎子有个名字叫马三炮的手下。”
“马三炮?”唐一山大吃一惊,根据路东宽的判断,马三炮越狱后应该在躲在紫阳市或者红柳县一带,他怎么会成为黑虎子的手下呢?
对于黑虎子的事情,唐一山以前听闻过他的一点劣迹,此人原来给富人当过保镖,因为贪财动了杀机,就把自己的老板给剁了,事后携带巨款拉起了凤鸣市两股黑势力,成立了什么所谓的黑虎帮,据说此人的智商很高,还有当地政府内部的官员做内应,警察围捕了数次都没有成功。
挂了奕龙的电话,唐一山的心情颇为沉重,心想,如果马三炮再让他的两个哥哥马大炮马二炮入伙黑虎帮,日后肯定对自己和苏蜜桃不利。
随后,他赶紧打电话给路东宽说了这件事。
路东宽听罢,心头也是一沉,说道:“到底还是让马三炮流窜到凤鸣市去了,老唐,那个黑虎帮的势力的确不容小窥,再加上紫阳市和凤鸣市跨着边界,缉拿马三炮更不好办了,我只有向县委常委,余局长汇报一下,由余局长通过市公安局向省公安厅反映一下,只有两市的公安联合行动,采用拉网行动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