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容华心里憋着一股气,恨声道:“安儿平白殁了,陛下以为禁足沈充仪便够了吗?不够!我要让她替我的安儿偿命!”
杨桃也咬牙道:“主子说的是。”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主仆二人哭作一团。
……
昭阳宫
闻褚和沈听宜用过午膳,又小憩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申时正是温度宜人的时候,光暖却不热,照进窗来,静静地落在沈听宜素净的手背上。
“娘娘。”陈言慎弓着腰走进来,“奴才去尚仪局探查过了,常尚仪并未受到牵连。陛下对外只说是绯袖谋害的三公主。”
沈听宜抬手捏眉,“陛下这般,显然还不打算发作。”
闻褚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显然思虑得更多。沈听宜虽不知他什么打算,但如今不发作却算是一件不坏的事。
毕竟闻褚和她要的,从来不是处置一个沈媛熙。
“近来与常尚仪的接触谨慎些,不——”她说着,又忽然转了话口,“还是让汝絮去吧,你别被牵扯进去了。”
汝絮与常尚仪再亲密都不为过,闻褚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毕竟汝絮曾是沈媛熙的二等宫女,还颇得她的信任。
陈言慎有些蹙眉,“娘娘,可陛下只是处置了绯袖,却不曾责罚沈充仪。”
“如何不曾责罚?”沈听宜扬眉,“没了绯袖,没了三公主,裴贵人也被迁宫,长乐宫被封锁,沈充仪却在里面,你以为她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陈言慎犹豫着说出心里话:“可充仪背后还有庆阳大长公主和赵家,也有沈大人,奴才当心……”
沈听宜注视着他,面容沉静:“倘若她不曾暴露自己的过错,或许陛下会看在这些人的面子上给她留一份情面,可如今,众所周知,二皇子和三公主的死与她逃不了干系,两位皇嗣的性命加在她身上,你以为,那些人足够让陛下饶了她吗?”
陈言慎迟疑了。
“二皇子的死是否与她有关,有没有证据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和贞妃都认为是她做的,还因此降了她的位分,这在旁人看来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陛下甚至将我升了婕妤娘娘,在世人眼中,陛下已经格外厚待她了,也格外看重沈家。”沈听宜慢慢说下去,嗓音里忍不住带了些嘲讽,“陛下如此宽厚,沈家只会感恩戴德。何况赵家和大长公主?他们难道还有脸面去请求陛下保全沈充仪吗?沈充仪做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嫔妃身上,恐怕早就被打入冷宫或是赐死了。”
闻褚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爱屋及乌,厚待赵家和沈家。那么,若是有朝一日赵家犯了错,他便能名正言顺、毫不犹豫地处决。
而世人,只会痛骂赵家和沈家负了圣恩。
至于沈钟砚,她也是他的女儿,她没有受到沈媛熙的牵连,沈家没有同时折损两位娘娘,难道他还不知足吗?
陈言慎心中松了口气:“娘娘看得透彻,是奴才愚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