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初韫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的令,觑着他的脸色,一时迟疑:“是,妾身遵旨。只是陛下,敢问三公主好好的怎么会夭折?”
闻褚往椅背靠了靠,垂眼看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疾不徐地对她道:“长乐宫宫女谋害三公主,已经杖杀。沈充仪御下不严,照料三公主不尽心,本该严惩,但朕今日怜她失女,不曾处罚。皇后,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沈充仪?”
他的声音不含喜与怒,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压抑和冰冷。
郑初韫微敛了双目,轻声:“陛下思虑周全、处置公允,妾身并无异议。沈充仪侍奉陛下良久,到底有功劳,如今只是一时不慎犯了错,妾身以为,便暂且禁足在长乐宫,让她抄写宫规、静思己过吧。”
闻褚静静地注视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殿内足足静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意味不明地说:“皇后一向宽厚,此事就按皇后的意思来。”
郑初韫低着头应下,又听他道:“明日是昭婕妤的册封礼,皇后今日也累了,先回去好生歇息吧。”
“是,陛下也要注意龙体,妾身先告退了。”
不等她离开,闻褚就重新捧起了一本折子,拧眉看起来。
郑初韫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中却划过一道极浅的情绪。
回凤仪宫的路上,安之几次想说,几次又欲言又止,直到凤辇落地,扶上了郑初韫,她终是开了口:“今日是殿下的千秋节,陛下怎么不来凤仪宫?”
郑初韫目不斜视得走进寝殿,慢慢道:“去岁沈充仪生辰,陛下也没去长乐宫,何况今日三公主又殁了,陛下哪有心思进后宫?”
“沈充仪是嫔妃,殿下是皇后,怎能相提并论?陛下不去长乐宫,却也给了沈充仪在安福殿设宴的体面,还特意给昭婕妤晋了位,可殿下这儿呢,陛下中途离开不说……”
“好了!”郑初韫抬手打断她的话,“若非三公主出事,陛下也不会离开安福殿。何况,你如何能在背后妄议陛下?安之,你如今愈发是心急气燥了。”
安之神色一凛,立即跪下请罪:“殿下息怒,是奴婢失言了。”
“这个月的月银扣一半,长个记性。”
“是,奴婢多谢殿下。”
……
安福殿偏殿,唐文茵见着楚氏,直接将她扶住,一时激动无措,连问了几个问题:“母亲,总算见到母亲了,母亲怎么来长安了?近来身子可好?”
楚氏却不似她这般激动,只是和声道:“来长安替你外祖母看看卫家,看看你舅姥爷和大伯、姑姑还有表姐妹。”
唐文茵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道:“只是母亲有所不知,两位太妃和长公主都在国定寺陪太后殿下,并不在长安。”
楚氏笑一笑:“倒是我忘了这一茬,不过也无妨,能瞧瞧你舅姥爷和大伯,便足够了。”
这话,听着莫名的奇怪。
唐文茵却来不及深想,忙又问:“母亲要在长安待多久?可是住在卫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