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褚则会自然地跟上来,问她:“去做什么?”
仿佛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在她的身后支持她。
沈听宜没答,垂眼看向了不远处。
太液池边,站着一群人,她眼神好,能看清那些人的面容——唐文茵、林婕妤、桑才人还有许贵嫔和两位公主。
“各宫姐妹都出来了,今日可真是热闹。”
闻褚也望了过去,脸上的情绪却寡淡:“嘉熙和嘉桐都是耐不住的,出来走动走动挺好。”
沈听宜扭头看他,试探道:“陛下要不要过去听一听她们在说什么?”
闻褚瞧了她一眼,忽然故作高深地问:“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沈听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前倏然一亮,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陛下能读出来吗?”
纤细的手指被鲜妍的蔻丹衬得分外白净,微微用了些力,青筋暴露无遗。
闻褚垂首,将她的手攥住,嗓音不疾不徐:“朕当然不会。”
手被他攥紧,掌心传来炽热的温度,沈听宜极快地眨了下眼睛,水杏似的眼中秋波婉转。
“陛下当真不下去?”
闻褚随意地点了点头:“听宜想去?”
沈听宜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陛下都不去,妾身为何要去?”
她看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闻褚也当她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往别处去想,因而就没发现沈听宜另一只掩在衣袖下的手在毫无节奏地捻动着,带着些许的焦躁。
从看见唐文茵和桑才人的那一刻起,沈听宜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安,她担心唐文茵会因着姜瑢的事控制不住情绪,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桑才人做出一些突兀的事。
若是从前的唐文茵,恐怕是忍不了的,一定要找桑才人问个清楚才行,可现在的唐文茵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使心里再恨,也能压抑住,只是对着桑才人始终无法露出笑脸而已。
看着桑才人,唐文茵就想起来不明不白被人勒死的姜瑢。
锦鲤池的不远处有一个供人乘凉、歇息的凉亭,几人彼此见过礼,便在许贵嫔的提议下坐在了里面,吹着风,饮起了花茶。
唐文茵一边捧着茶杯,一边注视着桑才人。许贵嫔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便有些奇怪地问:“唐妃娘娘怎么一直盯着桑才人瞧?”
唐文茵微顿,低头抿了一口茶,才笑道:“桑才人的脸,似乎已经好全了。”
桑才人抚了抚脸颊,柔柔地抬头,怯怯道:“劳烦唐妃娘娘挂记,妾身有陛下赐的药膏,涂抹了几日,那疤痕便慢慢祛了。”
“御赐的膏药,自然是极好的,说到底,桑才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倘若你不……”林婕妤话没说尽,便见唐文茵笑盈盈地看向了她,明明什么也没说,她却被看得毛骨悚然,生生止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