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大长公主的担忧她能够理解,但为何是定国公府?
陛下的生母虽然看着出自宋家,可陛下的养母是秦家,登基以后,比起宋家,帝王明显更亲近秦家。
闻蕙的话让闻褚的心绪一时难以平静。
这时,庆阳大长公主下桌的恭亲王懒散地开口:“陛下,太后何时回宫啊?”
他的声音不小,足够让前面的人听见。沈听宜向他看去,他的眉眼生得昳丽,唇红齿白,与闻褚的模样一点也不同。
他怀里拥着那位侧妃,灯光之下,他面色如雪,嫣红的嘴角噙着笑意,朱红色锦袍的衬托下,更添了几分艳丽多情。
闻褚是先帝第六子,恭亲王则是先帝第四子。
宴席之中,无人如他这般无所顾忌。闻褚扫了一眼便蹙起眉,没答反问:“恭亲王,王妃今日怎么没来?”
恭亲王摆摆手,不甚在意地道:“王妃啊,她近来病重,身子未愈,不宜入宫。”
郑初韫见状,笑着道:“四皇嫂何时病了?可要请太医去瞧瞧?”
恭亲王声音里含着笑:“多谢皇后好意,王妃这是老毛病了,不必劳烦太医。”
他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一遍:“陛下,太后都出宫三年了,今年也该回宫了。”
这话说的,好似是帝王不让太后回宫。
闻褚脸色一沉,“恭亲王,你醉了。”
恭亲王大笑两声:“是啊,这宫里的酒实在是太香了,臣都喝醉了。陛下可不知道,臣啊,现在看见了母妃呢。”
他晃着脑袋,指着半空中道:“母妃,儿臣在这里,您是来带儿臣走的吗?”
“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模样似疯癫。
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朝臣们都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
闻褚目光冷寂,一声令下:“带恭亲王去偏殿休息。”
孟问槐忙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强硬地将恭亲王扶起,往偏殿走去。恭亲王侧妃却没跟上去照顾恭亲王,而是稳稳地坐在位置上,理了理散落的鬓发,一双眸子凝望着上首。
恭亲王被带了下去,殿内又渐渐恢复了谈笑声。觥筹交错间,每个人的眼中却都带着不易觉察的深思。
沈听宜也在思索恭亲王的那些话,慢吞吞地进了两口菜,便放下了玉箸。
她思索出了一些结果来,随意瞧了眼恭亲王侧妃后,准备收回视线时,动作却陡然一僵。
她发现,恭亲王侧妃的视线时不时地往上看。而在她那个位置,能看到的人只有——
沈听宜抬眸往上看,恰好与闻褚四目相对。
恭亲王侧妃在看他。
闻褚心绪不佳,便较往日多饮了几口酒,视线往后宫嫔妃那儿一扫,意外地落在了安静用膳的沈听宜身上。
沈媛熙见他瞧过来,立即扬起了笑:“陛下,妾身敬您。”
闻褚捏了捏眉心,面含倦色,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今日是年宴,爱妃少喝些酒吧。”
沈媛熙脸上的笑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