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景挚气结。
许久都没听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可许景挚在皇位十七年,早就练就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坐下冷声道:“你笃定这事是有人陷害?”
北寰言直起身子直言道:“陛下这些年军改推行得很好,所有军门升任仕途清楚明了。西境这些年报上来的军功兵部都按照军改考核办法进行嘉奖。所有军门都有出人头地的途径,他们为何还会对朝廷不满?再者户部给西境军饷逐渐增加,西境军日子比之前好过太多。西境二十万大军除了东陵,西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养得起。蔚光良已是亲王之尊,姚元武也是五洲节度使大权在握,臣不知道西域还能给他们什么利益,能让他们背叛朝廷。”
“你想不出,不代表没有。”许景挚缓声道,“蔚巡生来许都只找你只信你,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许景挚这话说得何其严重。
在北寰言听来,这话就像是许景挚对他、对安王府的敲打。
更大的利益。
当然有。
只不过西域那些国家给不起,安王府给得起。
北寰言抬眸以赤诚之心相待:“臣行得端,怕什么?”
许景挚望着北寰言这清亮的眸子,忽然想起了远在暮云隐居的许安归。
当年许安归回来扳倒太子,提所有军门翻案,即便是步步惊险,他也没有退却一步。
而今轮到他儿子了,这人眼神里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错脉
强压之下岿然不动。
这便是许景挚想要的太子之姿。
许景挚是明君,他惜才。
他不忍心让北寰言在这场纷争里不能脱身。
“勤王府在许都本就应该有府邸,”许景挚道,“蔚巡生一直住在临府不合适,一会儿他们来贺寿,孤便赏他们一处宅子,不日便让他们搬出去吧。”
北寰言缓缓一礼,沉声道:“恕臣不能遵旨。”
许景挚盯着北寰言,眸光渐冷。
北寰言道:“勤王府与西域互通的折子刚到御前,陛下就着急让他们与臣划清界限,反倒像是勤王府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才让陛下不得不把臣摘出来一般,赐给他们宅子。朝堂议事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很快那些平日里与姚子安走动的许都军门就会退避三舍。若此时,我也如此,那才真是世态炎凉。陛下,西境勤王府本身就远离许都,人远着,不能让他们心也远了,不是吗?”
许景挚垂眸沉思了许久,才挥手让北寰言退下。
这事他自有定夺。
北寰言从御书房出来,直奔宫门。
等马车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后背发凉,出了一身的虚汗。
凌信驾车来看北寰言脸色不好,下车问他怎么了,北寰言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