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郭学林见到北寰言了,他终于知道北寰舞那张妖灼的脸放在北寰言身上是什么样子。
这人跟北寰舞完全是两个气质。
北寰舞那张脸妖灼的不像话,而北寰言这张脸则是清冷的不像话。
他不带妆,就少了那些妖艳。
坐在那,身姿挺拔。
有大理寺宏大殿阁承托,有一股正气,在他眉宇间荡开。但又不是全然官威在上。他身上还带着那种只能在深宫殿宇中才能养出的清贵。
这就是先他一步入阁,成为宰辅的少年宰相。
北寰言任郭学林把自己打量个遍。
郭学林也是读书人,知道非礼勿视,可他就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看他。
郭学林曾经问过自己的祖父,那个跟他齐名的少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祖父沉思了很久,最后只能摇摇头。
他的祖父答不出来,却说他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在北寰言横空出世以前,郭学林是整个许都最炙手可热的世家子。
直到北寰言十二岁三元及第,登科为状元,郭学林才后知后觉自己并不是那个世界里的唯一的孤独。
他想见北寰言,那是因为他觉得,只有他才能理解他。
昨日,他在公主府见过北寰舞的小聪明、小性子、小狡猾了以后,就更想知道这个师从临允,事事都压他一头的北寰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今日见了,才觉得这人跟北寰舞完全不一样。
北寰言淡淡地望着郭学林。
郭学林本也是少年性子,不想做出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他负手而立,歪着头,轻笑着望着北寰言:“你查那案子有头绪了吗?”
北寰言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一言不发。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与你何干?
郭学林往前走几步到北寰言案牍前,只是扫了一眼,道:“不过就是查工部南境工程,没必要查得这么宽泛。”
北寰言眼眸微眯,依然不说话。
郭学林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绕道北寰言身侧,伸手在他案牍前,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翻出一本册子,递给北寰言:“永延四年,你只用看这一本即可。”
入局
“为什么?”北寰言问。
郭学林解释道:“我祖父跟我说的,工部总管全国,但也分各司。而且各司关系互不牵扯,你若是想知道南境沁春城那闸口的事,只查南境水司书册就行。这里面牵扯利益巨大,不可能跨司。这里面的利益牵扯跨度,就跟御林军与内务府一样。”
北寰言接过来,所有所思。
郭学林祖父郭睿明时任中书省长官中书令,在任中书令之前,他是户部尚书。
郭学林曾祖父郭怀禀则是当过尚书令,总领朝廷六部之人。
在实务上,郭学林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敏锐,还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底蕴。
北寰言没翻开书册,抬眸望向郭学林:“郭公子夤夜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帮我捋清卷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