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流风没见过北寰言发这么大的火。看见北寰舞一脸倔强地跪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也不知所措。
北寰言见不得北寰舞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跪着的样子,转身把房门关上。
北寰舞拿手擦掉眼泪,闭目不言。
屋里,北寰言心慌得很。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声呵斥过北寰舞。
北寰舞性子像父亲,有些漫不经心,也有些放荡不羁,她不喜欢被人拘着。北寰言一向不以世间常礼约束她。
可今日,她这样铤而走险,就是应证了他之前的担心。
他不愿看见自己选择留下来,自愿卷入许都权柄之争,身边的人也要平白无故跟着他受到伤害。
他以为自己寒窗苦读,就可以变得强大。他以为自己再多想一些,就可以找到这些事情的蛛丝马迹。
可事实是,他哪怕坐在这里想破脑袋,日日翻查那些陈年旧档,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把时家摘出来。
甚至随着事情的发展,牵扯进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
这本该是他殚精竭虑的事,却要北寰舞另辟蹊径帮他破局。
北寰言靠着房门,回眸,透过门缝,看见北寰舞跪在外面,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两步,腿却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他站不起来。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北寰舞在外面跪着,自己若无其事。
北寰言心里现在像是有把刀,一直在不断地往里面捅,捅得他心窝处一抽一抽地疼。
他很自责。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因为他十年前的那个决定而如履薄冰。
“卫昭……”北寰言轻声唤着。
卫昭本来就在后窗户地方值守,他听见北寰言唤他,走了两步,在窗外面听着。
“你找师兄回来。”北寰言深吸一口气,“把公主府发生的事告诉他。”
卫昭抱拳,领命去了。
夜里风忽然大了起来,蔚兮堂里葱郁都在张牙舞爪地乱舞。
天压得低,眼看着就要落雨。
北寰言听见外面狂风大作,忍不住,想要出去把北寰舞拉起来。
可她太不爱惜自己,北寰言气不过。
他不忍心罚北寰舞,可即便是再不忍心,也要让北寰舞知道以后不能这么做。
他许她跟在他身边,却不许她伤害自己。
这是她留下的前提。
何至于此呢?
不过就是个赐婚,何至于此呢?!
风没刮多久,外面就开始下雨。院子里的葱郁草木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