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阵风扫过,草木灌木刷刷作响。
北寰舞立即就醒了,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时均白起身,撩起帷幕,绕过屏风,到她榻前:“你哥哥去找秋统领了,刺杀景雀那根箭,不是一般东西。”
北寰舞看了他一眼,缓缓坐起身,小声道:“你怎么乱进女子闺阁。”
时均白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在床边,看了一眼门外,轻声问:“你睡得不好,是因为在宫里的缘故?我看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你就会翻身。我想着,我若在,你会睡得安心些。”
北寰舞低头,不说话。
时均白问:“小腹还疼吗?”
北寰舞摇头:“好多了。景叔怎么样了?”
时均白说若过了今夜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凌家兄妹守着景雀。
北寰舞点头,蹙着眉,眼睛不知道看在什么地方,没有焦点。
时均白还说:“方才我看外面动静不小,就出去打听了下。宫里女官说,萧皇后夤夜把来参加你们生辰礼的人都送了出去了。”
“嗯,”北寰舞说,“那就好。”
时均白不明白:“刺杀的事还没查出所以然来,那些人出宫,刺客很有可能就跟着跑了。等这案子水落石出了再送出去不行吗?”
北寰舞回道:“当然不行。无缘无故扣押朝廷命官的妻儿,是大忌。眼下这情况,宫里内官宫女御林军都需要彻查,不能派人出去送信到各家府上说明情况,倒不如直接把人放了。免得误会。当年永承太子为了太子之位,就用大婚骗了边境所有将士们的妻儿来许都当人质。陛下经历过那件事,知道那件事对君臣之间的伤害。所以今夜无论有没有查到刺客,都必须先把夫人公子小姐们送出宫去。这是一个跟朝廷官员相关的事情,那就不是陛下自己一人的事情了。”
时均白来许都,听了一些朝廷上的事,知道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这事,就是陛下身不由己的事。
时均白轻叹一声:“所以在这宫里,你睡不安稳,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事,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吗?”
北寰舞低声道:“这就是我跟哥哥生活的环境,也是我爹爹娘亲曾经生活过的环境。”
甚至爹爹与娘亲在这里生活更加艰辛。
“我看你哥哥位列宰辅,还以为他日子会比师叔他们好过。”时均白嗤笑一声,“谁知,都一样。”
“爹爹不想我们过得这么辛苦,所以不让我们姓许。”北寰舞眼眸泛着微光,“可哥哥不这么想,哥哥觉得他必须来许都,只有这样,才能保安王府一世安好。在许都,我们握有主动权,能洞察事情动向,可以想办法破局而出。总好过当砧板上的鱼肉,生死由天。”
时均白薄唇紧抿:“沁春城的案子能牵扯这么深,我着实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只是今夜刺杀这事,必有所图。”北寰舞道,“虽然现在还说不清楚到底跟沁春城的案子有什么联系。我们在宫里等着,就能知道消息。”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