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懒得理会,直接让案子牵扯朝廷要害部门,让所有人都不敢置喙。
他不反驳,也不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是直接指这案子症结所在。
或许他跟时灵的侄子关系密切,可这又怎么样呢?
北寰言的身份允许他盘查朝廷六部,这南泽王谋反一案本就是他查出来的。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其中缘由呢?
朝廷上这些跟着许景挚混了十六年的堂官们难道没看清楚?
封北寰言为大理寺少卿,给他圣旨提调南泽王谋反案的所有卷宗与证人——这案子归根到底就是陛下想查!
许景挚根本就不信,这案子到时灵这就结束了!
有陛下的圣旨在上,北寰言以一人之力舌战群臣在后,其实都是为了这个案子名正言顺地让北寰言查铺的路!
许景挚也知道自己这一道册封的圣旨下去,朝堂上堂官们微词颇多。
安王府本应有册封却没有册封的世子,十二岁的新科状元,十三岁的翰林大学士,十五岁大理寺少卿,当朝宰辅。
这些荣光聚集在身上,于北寰言而言不是一件幸事。
可许景挚就是有这样的当帝王的才谋。
南泽王谋反一案给北寰言带来的不仅仅是名正言顺地站在朝堂之上成为他的剑。
更是告诉所有的人,有些事,只有北寰言这样一个集一身荣光,身份特殊,世家特殊的人才能做。
巍峨朝堂在晨光中金碧璀璨。
许景挚坐在龙椅上,冠上的珠帘挡着那片即将跃出地平线的耀眼的光。
他以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晦涩目光俯瞰堂下文武百官。
这预示着朝廷六部官员堂上堂下敷衍行事十六年的平衡,也终将因为北寰言登朝而全然打破。
任何一个朝廷巨轨驱行十六年,车轮之上都会攀附着泥点污渍。
只有把这些泥点污渍全部清洗掉,才能让这座历史的轨迹更加闪亮辉煌。
没有人上前推举,也没有人敢再说话。
许景挚望着他亲手给北寰言打造的生辰礼,欢喜不已。
任何一个帝王都可以把那金色的鱼袋送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让他成为宰辅。
可让这个少年拿着金鱼袋名正言顺地站在朝堂之上,无人置喙,却不是任何一个帝王都可以做到的事。
这便是许景挚的杀威剑。
在前面舌战群臣的是北寰言,而众臣看见的却是赋予北寰言这些权力之后的那个帝王。
“这事,既然没个定论,就还是由大理寺少卿北寰言继续往下查。”许景挚起身,拂袖而去。
景雀一甩拂尘:“退朝——”
朝退了,朝臣们却没走。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北寰言深吸一口气,心终于是落回了肚子里。
这些人一改朝前对他谦和态度,都站在一边冷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