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挚一副懒懒的样子,靠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玉佩玩儿,目光不知道落在朝上哪个角落。
这是北寰言第一次上朝,也是第一次看见许景挚坐在朝堂上身为一个帝王的气度。
他即便是歪歪地斜在那里,无精打采,也是从苍穹之上睥睨众生的龙——不怒自威,不言自严。
这也是北寰言第一次体会朝堂上这种静默的气氛。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没人私下议论。
朝堂左边站着文官,朝堂右边站着武官。文官们都是颔首垂目,认真聆听。武官们则是几乎把全部的余光投向北寰言。
所有人都在看,这个继承了安王殿下绝世容颜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十五岁就出将入相。
六部说完事,御史台御史锦海侧出一步,朗声道:“臣有奏!”
许景挚一看锦海侧了一步出来,立即来了精神,他丢了手中的玉佩,端正坐好,似笑非笑盯着他:“说。”
景雀在一边看着,默默垂下眼帘。
许景挚现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锦海果然不负众望地朗声道:“臣参奏大理寺少卿北寰言,利用职务之便包庇南泽王谋反一案重犯!昨日言少卿上任就立即去刑部提时灵回大理寺。前些时日,时灵的侄子时均白跟着言少卿一起回许都,眼下就住在临府,时家与言少卿关系亲密。臣请问,在南泽王意图谋反一案上,言少卿是否要避嫌?!”
许景挚当即一拍案牍:“对啊!言少卿,锦御史言之有理!你不应该避嫌吗!?”
景雀头埋得更低了,嘴角抿着,不敢笑。
北寰言看了一眼许景挚,他想破这局,其实很简单,直接说是陛下下的旨,把这事甩给许景挚,让许景挚背锅,御史台的人也不敢随便置喙了。
但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想要名正言顺地继续查这件事,御史台的问题,他就必须正面回答,不能躲。
因为这不仅仅是来自与锦海一个人的质问,而是来自于朝廷的质问。
北寰言没有遵循祖制,先外放,再熬资历。
直接封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这事太惹人非议。
若是北寰言在锦海质问里退了一步,那他以后也不用上朝了。
这看似是一场闹剧,实则是各方试探。
御史台代表朝廷上所有熬资历上来的官员,替他们问了这一句。
许景挚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想看看北寰言到底有没有本事接下大理寺少卿位同宰辅的官职。
北寰言早就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今日上朝必会被刁难。所以他早早就做了准备。
北寰言做事一向秉承一劳永逸的原则。
他不喜欢跟人打迂回战,觉得那都是浪费时间。他现在时间非常宝贵,有这时间不如去多翻翻卷宗,多想想背后之人的谋局。
北寰言深吸一口气,侧出一步,低声道:“我想问锦御史一句。这案子回来就交给刑部审理,案子还没有审结,刑部没发邸报。锦御史在御史台,是如何得知这案子审理细节的?”
北寰言问得锦海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