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凶狠的瞪视着保罗好一会,才终于泄气般的垂下头:“我……是带着我的同伴逃出来的,大概回不去了。”
兰斯站在隔间,心中一动,惊诧异常,德克尼斯到底发生了生么事,连地位仅次于魔王的四大部下都要开始逃离,难道魔界根本不像表面上强大坚固,已经开始出现危机了么,但是,德克尼斯在伊甸界的每场战争,都布局缜密攻势凌厉,根本不像出了内乱的样子。
悄声往前走了一步,兰斯一手按住门板,屏息倾听。
“回不去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投奔光明教会?我敢保证他们会把你游街示众然后当成鱿鱼串烤了吃。”
克劳德神色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他怔怔的看了保罗一会儿,眼神逐渐清明:“你们又是谁,你们绝对不是教会那一方的,你们没有所属势力吗,收留我们,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后悔。”
“啊?!”保罗对于忽然转变的话题有些不适应,他愣愣的看着克劳德,对方的神色却逐渐恢复了自信,冷静而清晰的侃侃而谈。
“我们曾经属于黑暗势力,既然逃出来,就绝对不会再回去,而你也知道,光明的一方无论如何也不会容纳我们,那么最适合的方法就是收留我们两个,实力方面我敢保证我们不逊于你们这里最强的战士,看得出来你们人并不多,说的不客气一点,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所以我们绝不会觊觎你们什么,反而,我们可以帮助你们,要知道,我们对于黑暗和光明的情报,比你们掌握的要多得多。”
保罗一根筋通到底的脑子被克劳德忽悠的一愣一愣,他不断用眼睛瞟向隔间紧闭的木门,期望兰斯能给出一点儿提示,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周旋下去。
“你们能够管事的人就在那扇门后面吧。”克劳德早就注意到了保罗太过明显的小动作,他露出一丝微笑,自信满满的扬起声音,确保门后的人能够听到:“门后的先生,我和我的朋友绝对会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好机会一旦错过,可就不会再来了。”
兰斯心底一边感叹保罗实在不适合做套话的工作,一边刻意压低强调,沙哑的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来自黑暗的客人,据我所知,黑暗的每一个成员的动向都被魔王牢牢掌控,我们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接纳你这样一个并不重要的异族。”
“这件事您不用担心。”克劳德的声音充满自信:“我的行踪只有我的朋友能够知道,而我朋友早就脱离了魔王的掌控,如果我们不愿意,魔王根本无法找到我们,而且他现在肯定也不会把心思花费在我们二人身上,事实上,他也在为找人焦头烂额。”
兰斯神色微微一动,眼神变了变:“我要你以你朋友的性命发誓,你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我们的行踪。”
“……好。”克劳德犹豫了一瞬,咬牙开口:“我,克劳德,以阿诺的生命发誓,绝不说出在场所有人以及他们同伴的行踪,如果违背誓言,灵魂将被黑炎烧灼,永无安息。”
兰斯终于放了心,克劳德既然是以阿诺的名义发誓,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调整好面部表情,他推开门,从容的走了出去。
“兰斯?!”克劳德被面前出现的人彻底震惊,一时间张大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我。”兰斯微笑,随即转头对保罗说:“先出去好么,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一切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会守在门外。”保罗的视线在克劳德和兰斯之间徘徊半晌,点头离开。
等到保罗带上了门,兰斯面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他看向克劳德,神情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克劳德,既然你发了誓,我就相信你不会把我的所在透漏给塞缪尔,那么,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你们在德克尼斯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劳德只是震惊了一瞬,就恢复了过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兰斯,缓缓开口:“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前线作战,十天前抽空回到德克尼斯,阿诺主人当时并不在万魔殿,我在伊奥大深渊附近找到了他,正好看见塞缪尔陛下对主人下杀手,我冲过去挡住了他的攻击,当时主人已经濒死,但是塞缪尔丝毫没有放过主人的意思,我不得不带着阿诺主人逃到伊甸界,私自叛逃……大概回不去了。”
兰斯看着克劳德,从他的眼睛里他确信他并没有撒谎:“也就是说你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你怎么能肯定塞缪尔不会通过你们知道我!作为部下,阿诺和塞缪尔是强制搭建起精神链接的,不是么!”
面对兰斯凌厉的质问,克劳德忽然露出及其复杂古怪的神色:“您大概不知道,在您失踪后,塞缪尔陛下因为坠入池水身受重伤昏迷了整整一年,他醒来后,就立刻解除了灵魂里魔王的契约,如今只是暂时代理魔王的位置,他说那个位置不属于他,他坐上去,您会不高兴,他还对所有部下说,只有您才是他们唯一效忠的主人,所以,现在的塞缪尔陛下与几位部下是不存在契约关系的,您完全不用担心阿诺主人醒后您的行踪会暴露。”
兰斯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着实愣住了,随后,一股压抑不住的笑意涌上来,塞缪尔这是在干什么,赎罪么,在赶走他后又如此惺惺作态,他不嫌累么?
看到兰斯脸上浮现的淡淡嘲讽,克劳德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我不知道您和塞缪尔陛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可以,您能去德克尼斯看看塞缪尔陛下么,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但是我用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塞缪尔陛下的状态都很不好,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