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慧一大早便起来,扮装拌服妥当后,便是带着弘时进宫了。这样的日子从来都是以皇太后的寿安宫为主,内妃公主并各府福晋格格们都是要先到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的。皇上白日里顾着和朝臣们君臣同乐,是且回不转内廷来的。
没有男人们的寿安宫,实是轻松自在。太后这些年脾气一路变得极好,再不象以前那样管三管四,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正因如此,,愿意到寿安宫走动的人也较之以前多了许多,兰慧便是其中差不多走得极勤快中的一个。
“孙媳给太后请安,愿太太面如满月,目若辰辉,一年更比一年强。”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皮子学得也这样溜了?”孝惠笑得嗔了兰慧一记。对于这个孙媳嘛,孝惠一直是很满意的,不同于她额娘德妃的假恭顺,兰慧坦然大度的风气是在骨子里的。孝惠喜欢!对于她的心思嘛,自然也是知道的。打发弘时去玩后,就是拉了兰慧在一边:“你和风萨原便不错,如今……虽说论起来她是你嫂子,可到底年岁小些。有些时候想不开,你们这些做嫂子的也帮着她些。”
兰慧原本聪慧,孝惠这样讲自是明白:“孙媳也是想妹妹开心的,只是怕一时太过急燥了,反惹妹妹不痛快。”尤其是现在,机会怕是不太好。
孝惠笑了:“有心便好。这么多孙媳里,哀家只和你讲,也只放心你。”
说这话,孝惠真不是骗人。一干媳妇里,老大家的就不用再提了,太子妃身份摆在那儿。老三家的虽也伶俐,可心思深些风萨想必不喜欢。老五家的一脑袋只想着玩,老七媳妇原本和风萨是不错的,可去年老七带着媳妇一家子都去了盛京了。老八家的那个,虽
也有些好处,可到底是个炮筒性子。余下小的就更不必再说,没一个看入眼的。那个乐殊嘛,虽也算得好字,但想想玄烨疼她的样子,孝惠就不待见。转了一圈下来,还是四孙媳最妥当。
有了太后做腰牌,以后找风萨便更是有理由了。
那边太后和兰慧在咕嘟什么,不必仔细讲,女人们都晓得。
宜妃看看琪梦一脸不悦又心酸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兰慧有太后撑腰,难道你便没有?呆会子找机会,领风萨去瞧瞧你额娘去。”有良嫔在那里,还怕卖不出这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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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自然是卖得出去的!
午宴过后,孝惠让三妃们勾去抹牌了,而风萨则是被琪梦领着转去了雨花阁。
三年不见,雨花阁内柳丝竟是拖到地上去了。那样的情长……
“额娘,您看我带谁来瞧您了?”
“莎莎?”
良嫔笑着强要支身起来,可却浑身无力,幸亏风萨抢得快,要不便又要摔回软枕上去了。
看看良嫔的气色,希颜真是……那年出事时,良嫔和老康明明还处得很是不错。虽不及曾经光辉时夜夜必宿,可到底三天两头就要雨花阁通宵留夜,也是这个岁数里宫妃里极难得的事了。只是……想也想得见良嫔缘何三年不见,身体便病成这样?
辛者库贱妇,老康!好毒的嘴。
不必细讲,只看风萨怜惜不语的眼神良嫔也知道风萨晓得了。虽时已过迁两年,可到底想一次痛一次。如今见风萨,更是再自忍耐不住,抱着风萨的胳膊便是一阵无声猛泣。希颜无奈,只好抱着她好生抚慰,未了又接了宫人绞来的热帕子给良嫔净面。
“总这样躺着是个什么事?再没精神也要起来走动走动。不爱出门,便在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躺在椅子里让丫头们好好篦篦头发,便什么烦忧也没了。风萨给您的晴风朗月丸,可还有用?”
良嫔苦笑:“你这丫头,一走三年。别说药丸子,瓷坛子都快让姨……咦?这是什么?”一时嘴误,临了赶紧打岔。希颜有些想笑,不过看看一边神色古怪的琪梦:“娘娘这是做什么?横竖又没有外人。再说那事,八哥尽早是要知道的。横竖您和我额娘换帕子的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何必这样?”
三年不在京,谁知道老八查出些什么鬼东西来,与其藏着,不如歪讲。
良嫔好笑,点点风萨的脑袋:“别只说我,你这丫头……咱们半斤八两。”都有过不去的坎。
希颜笑了,老天爷啊!您老人家真会耍人。才要劝人,马上又被说嘴。
其实要劝良嫔很是容易,不往那事上扯,杂七杂八说些闲谈杂事便好。良嫔那样病重,说来不过两个原因。第
一是心酸老康的绝情言语,二来嘛实是无人开解。唯一的儿子偏又是导致她和老康一再隔离的元凶。风萨在良嫔的眼里,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然是亲近无比。有什么知心话别人讲不着,和风萨讲却是再自然不过。
什么这三年里,她的鹦鹉死了!
风萨送她最喜欢的那盆宋锦璇梅不管怎样调弄还是萎掉了!
早先年亲笔录的一本断肠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她珍藏多年的普洱不知何时进了水,打开盒子一瞧竟长满了霉斑了。
总之,一肚子乱七八糟苦水要吐。那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看得希颜真是想笑。都说人老了老了会大人变小孩,怎么这个良嫔?唔,仔细想来那次自己逗她和老康一夜春风的战绩时,这位似乎也这德行。难不成良嫔的真性子便是这样?更难不成老康居然喜欢这种调调的女人?
瀑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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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
良嫔身上不爽,不能参加夜宴,可风萨和琪梦却是逃不掉的。差不多到时候两个人就告退了,出了雨花阁后,风萨便一顿嘱咐。话自说了一半,就惹得琪梦发飚:“额娘疼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办的,你自己才做不比别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