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海善是再不能不开口了。事实上,等了半天也就在等这样的时机:“回皇上的话,风萨身子有些不适,用了午膳就睡下了。因为吃了药,所以这会子怕是仍然睡得很沉。”听清楚,吃了药睡得沉,所以不必使唤人去传她了,传也没用。
睡觉?
从午后睡到现在?
还是吃了药才睡的?
老康有些皱眉,把身子往榻角的软枕上又靠了靠,看看海善:“你们两个今天到底是又吵了?还是合好了?”风萨小泼妇终于忍不住发飚的事码子,可是已经在营区内很是流传了。锡保痛苦不堪,齐克新到晚膳上时还是一副鬼抽筋想不
透的模样。倒是申德和功宜布两个,又是想笑又是无奈,一副习惯了的神情给旁人无限的联想。
“回皇上,臣侄和小狐狸先是打来着,不过打是亲骂是爱,如今已然好了。这些日子惹皇上牵挂,是臣侄的罪过。”
话说得太谦恭了!
谦恭到康熙有些受不了,看看罗布,似乎也一脸很肉麻的表情。
“怎么好的?说来给朕听听。”反正无聊,就当听段子了。说起来有日子没听到小狐狸的有趣事码子了。老康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五男争一女的热烈角逐,每天都有不同的传闻和八卦可供消遣。
海善笑了:“其实很简单。今个儿早上风萨给达尔罕亲王送醒酒药时发现:发现臣侄并没有换掉她荷包里的避孕药丸。”
虾米?
老康听言顿时坐了起来,罗布也是一脸的扭曲。
这两个人这阵子为什么在闹,老康和罗布是都知情的。原想着海善是想以冷战来逼风萨认输,调理好她的身体,然后以期他日可能怀孕生子。却没成想?
“以退为进!”
绝对的以退为进,罗布自觉表情抽得力不所不能及,无法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看看海善,刚才还觉得这男人终于有那么点优点可供欣赏了。可如今?
“你觉得风萨有那么笨?”不知道你小子在耍什么花样?
海善耸耸肩,只是这次笑得更加灿烂:“风萨当然不笨,不过这次她有些‘笨’。”从归化城给恪靖那粒药到现在,多少天过去了?竟然不曾发现她荷包里有了什么变化?当然,那不是真的笨,只是安心,只是放心。放心身边只要有海善,她就不必那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然后,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在归化时,我们因为那样的事情吵翻了。若在以前,她肯定会气急败坏的把荷包里换过的那些药色都扔个干净吧?”可这次,风萨并没有那样做。她只是一路气急败坏、一路犹豫折磨、一路百思委屈,然后因为身边再没有海善,而无法安然入眠。纵使阿尔哈图再守着她,也没用。她就是觉得不自在,就是觉得若有所失。然后象阿尔哈图对自己说的那样,总是睡着睡着翻身想抱什么,然后落空,然后睁眼,然后委屈难过的哭一场后怔怔的发呆,直到天明、再一日的赶路。
从归化到承德,她只花了七天的时间,可见一路上跑得有多拼命。是为了早一日给罗布提醒吗?也许是有那样的动机的。可海善更愿意相信,风萨想用马背上的清风吹散她心头的郁结。迎风而驰的感觉,确实可以暂时让人放却心中的烦忧。
那样的‘毫无气概’从阿尔哈图嘴中讳讳听来时,海善甜蜜到发笑。
她的心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地位,无人可以比拟的地位
。为了自己,她开始失控,开始不聪明,开始一门心思只想着委屈却忘了应对、忘了辩解、忘了诡计破术。亦或者那根本不是忘了,而是仍然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仍然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一辈子。
为了这个,海善抬头看向了皇上:“皇上,您这次的差事本是派给风萨的。可如今,却是臣侄插手成功的。不管如何,臣侄劝动了达尔罕亲王,给了他自己、给了恪靖、还有您的外孙一个机会。那么为此,臣侄是不是可以请求一个恩典赏赐?”
康熙好象有些明白了。支手扶颏,看看这个和自己最熟悉亲近的侄子,不赖真不赖,朕是不是把这小子调理得有些太好了?
看了一眼罗布,淡笑:“说吧,想要什么?”
既发了这样的话,那么就代表了了承诺。
海善将腰杆立到笔直,一脸的笑意,控制不住的激动:“皇上,臣侄只想求皇上给臣侄一个恩典。以后不管您还有多少要用得着风萨的地方,都请您把事儿先讲给臣侄听。”
监听?
罗布有些抽抽,这个海善脑子有没有坏掉?皇上让风萨办的事,自然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私事。纵使他是皇上的亲信,那么有些事是不方便让他事事知晓的吧?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么简单的道理,海善不明白?
康熙笑了,半躺回榻里看着海善,舒适到惬意:“怎么?怕朕再让风萨为难?”这回的事风萨似乎是很不情愿的,尤其是在知道恪靖和罗布已成事实后,居然不愿意到想出邪招来吓唬恪靖吃下避孕药。若不是海善换了那药丸子,康熙……唔,仔细算下来,康熙现在只有两个外孙,一个是端静生的萨柘拉克,另一个就是纯悫生的成衮扎布。太少了!
“臣侄知道皇上派风萨办差,是相信风萨,是风萨的荣宠。可到底风萨的身子不好,更有许多关节她这个对皇室本不是极熟的人,难在料想到周全。当然,这都是场面上的话,真话是:臣侄心疼自己的媳妇,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所以这次,纵使不是皇上给派的差事,可臣侄依然抢着干了。臣侄这样做,不是为了抢她的功,实是想向皇上证明,您让风萨办的差事,她办得成的臣侄也办得成。她不情愿办的,臣侄不情愿但也会情愿的办成。所以,臣侄肯求皇上抚准。今若但凡是派给风萨的差事,请允许臣侄作传信筒。轻巧的、利便的、不惹是生非的、不劳心动骨的,招人喜欢的、惹人待见的差事,臣侄都会留给风萨。其它的,臣侄愿意替自己的媳妇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