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功,这人性子实是太急了。
只是,今个二十三,那么后天就是二十五了?
一想起清宫过年的那起子繁琐事,希颜就想吐血。以往混在孝惠后面,实是偷了不少懒。可今年,新嫁人的小媳妇想偷懒,怕是连门也没有吧?
穗儿是海善跟前的老人了,可是正经近身侍侯风萨却也就是这七八天的事。且一应要紧事务都是桂嬷嬷在主事,药房那边小何顺全程监理。春璇秋净两个丫头都没太多的机会进里屋来侍侯,自个儿怕是桂嬷嬷看在二爷的份上才允许自己随时进出主寝的吧?
这会子见福晋的眉头拧成那样,实是摸不透这位主子在发愁些什么。倒是桂嬷嬷,一阵好笑,一边给自家格格捏被角,一边笑道:“格格别愁,前三天头上您还整日里睡着的时候,皇上和太后就让人传过话来了。说今年的事儿啊,都给您省了。只三十那日,到寿安宫陪太后说说话就好。数下来还有六七日嗯,以您这样养法,到时候肯定是能行的。只是得好好吃药才成,听嬷嬷的话,把这碗药都用了,好不好?”果然,一听没了那堆麻烦事的自家主子,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用桂嬷嬷拿勺子喂了,直接端过碗去咚咚喝了个痛快。
用完药后,自是要漱口的。因难得今个终于有些精神了,所以又拿热帕子净了净面。桂嬷嬷拿了玉梳来好好给格格蓖头发,七八日没洗了,梳起来实是滑顺。穗儿在一边实是有些插不上手,不过好在才自无措时,春璇就在寝屋外头敲了两下门板。穗儿出去一问后,很快就是笑着回来了:“福晋,小阿哥放炮仗回来了,听说您醒了,想进来瞧瞧。”
“那就让他进来吧。”风萨回答得很是有些有气无力,倒不是说精神头不足,实是这个穗儿童鞋仍然在担心自已给她的小主子使脸色。
话才落地,帘子一挑,一身宝红色棉袍锦袄的小隆霭就是串了进来。先探进半个小脑袋来,见风萨果真坐起来后,才是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跟前。眨眨一双大眼睛,才想说话就听见穗儿一声轻咳,这才想起来忘了请安了。赶紧半跪见礼,可膝头才软,就看到风萨在冲自个儿做鬼脸,然后招手,自是纳闷的走到了床近前。桂嬷嬷已然收起玉梳退到了一边去了,小隆霭在风小萨的眼色下,坐到了床板上。好厚的垫子,坐上去好软。只是,要说什么嗯?
隆霭不知道要说什么,风小萨一时也有些词穷。然后一大一小再度无言对视良久后,桂嬷嬷果断开腔:“小阿哥,今儿去看过你的小马了吗?”大婚第二天可是要给各房主子送礼的。格格和
二爷都不在家,桂嬷嬷便当家做主。恭王为首、大福晋马氏、庶福晋舒舒觉罗氏、萨克达氏、钮钴禄氏自是长辈,礼物多以尊贵典雅为主。大阿哥满都护,三阿哥对清额、五阿哥菩萨保的礼物是一样的。大阿哥的福晋董鄂氏、三阿哥的福晋瓜尔佳氏自是厚礼,却有上下。甚至其它妾室就根本不在眼皮了底下了。
重中之重的是几位小主子的礼物。自打那五匹小马儿让送到恭王府来后,除了明海外几个小萝卜头早眼馋到一个不行。桂嬷嬷大笔一挥,各送各人把几个小家伙高兴得那叫一个喜欢。隆霭月前从清逸园回来的头一桩事就是到马房去看,留给他的那匹最小的马儿。
“小阿哥不是一直想给小马取个好听的名字吗?”穗儿总算是找到话头了。
一提这事,隆霭顿时来了精神:“额娘额娘,你一定要给我的马儿取一个最漂亮的名字。大哥的马儿叫踏雪,二哥的叫疾冰,三哥的叫凝玉,四哥的名字最好听叫落辉。我想不出比他们更好听的名字,额娘,你要帮我。”拽拽衣角,一副撒娇模样,只是有些不自然。
在清逸园,天天让额娘额娘的叫,再薄的脸皮也厚到城墙了。
给马起名字吗?还是白马,其实白马里最好听的名字早让十四占住了,布瑞夏比、风扬雪,多好听?可究竟也不能和十四的马叫一个是不是?至于好听响亮嘛,风萨仔细想了想后,终是有主意了:“月影怎么样,满语叫冰雅何乐门,哪个都好听。”
隆霭听了自是喜欢得不得了,冲上去抱住风萨就是亲了一口。希颜这个无奈,只得由他。不过说起这马儿来嘛,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嬷嬷,把那个紫皮匣子给我拿过来。”
桂嬷嬷当时就是明白了,不多时就翻出来了一只匣子,到了床前当着隆霭的面打开,就见里面一条金缂腰带居左,右面的隔子里放了十二块玉板模样。桂嬷嬷叫隆霭下来站到跟前后,把金缂围到了腰上,订好尺寸后,不知怎么左一绕后一弯的腰带就变短了,然后细细的数了八块玉板扣到了腰带上面。每一块玉板上面都暗雕着一名骏马,形态不一可却怎么瞧怎么样都清润好看。褪下旧的来后,桂嬷嬷好好的将玉带给隆霭系到了腰上,当然,也少不得腰带上的新挂物件,一只锦红的八宝药色小香囊,还有一只……
“金荷包?”隆霭一看那只明黄样的荷包,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兄弟们里就只大哥有一个这样的东西,那回在畅春园管风萨要荷包,虽说是玛法主使的,可到底也眼馋那样的东西。不想现在真有了,
好高兴噢。还有这条腰带,真的好漂亮。尤其是那些马儿,刻得象真的一样,一转一转的、咦?仔细一转的话,这马儿竟象是能跑起来似的。隆霭低头仔细一瞧,可不,这八块玉版上的马儿都是一个马的样子,只是动作不一,连贯起来可不就是一匹马儿在跑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