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闲逛后,纯悫淡淡走到了门口上马杆子上绑着的那位早已经颜色尽失的姨奶奶面前,伸手一掐下巴抬了起来,不赖真有几分姿色。只是:“你是哪房的姨奶奶?”
“回公主的话,是奴才的侍姬。”鄂伦岱平素胆子是大,就算和皇子说话也只称姓名。可今个儿,却在纯悫跟前,平生胆怯。
算这小子有眼色,只是来得晚了。
纯悫给鄂伦岱笑了那个温柔,拍拍那位的脸,左拧右掐好生玩个过瘾后,才是放话:“长得不赖。女人嘛,总要以色侍主的。只是长成这样,却只混了个侍姬实在不象话。收房做个侧室吧!”
啊?
鄂伦岱呆在当地,回不过神来。
纯悫却一皱眉:“怎么?不满意?那也行,把你的原配休了,娶她做正室。三日后大礼,记得到时候领新媳妇去寿安宫给太后谢恩。”
“公主,这等逆妇,佟家断不肯留。”佟国维听话不对,赶紧上来往回拉。
可纯悫却顿时拧眉瞪目:“怎么?佟大人敢违逆懿旨?”
佟国维当即无语,纯悫冷哼一声后,转身就走。只是在拉马上凳前,冷笑回身吩咐:“鄂伦岱,小心看好你的新媳妇,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佟府正室以下全部给她陪葬。”
让你们佟家闹,不过依仗着出过两宫皇后罢了。
可到底两宫皇后都走了,而现在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你佟家则要从今天开始,娶个妓妾为正室!
☆、公主
纯悫回到公主府时,策凌已然回来,只是并未进府,而是一直站在公主府门前,望着佟府回来的那处街口。这条深巷,只有两处府门,一处公主府一处额驸府,一片豪宅,东侧的从来比不上西侧的华丽。
按说,东为贵西为辅。公主府应该是按在东侧的,可最后分封下来时,东侧的府门前挂着的却是额驸府的牌子。虽然内中修装相差甚大,东府远不及西府华丽,可到底位置是不同。面子上给的荣耀,已经尽够。
只是……
“公主,您回来了。额驸一直等着您嗯。”来喜儿一边牵马一边赶紧给这几日不太和的公主额驸中间添油。只可惜,公主不领情,下了马后拍拍手就是进府去了,看也没看站在府门口的额驸一眼。
一路前行,回到主院之内后,指挥丫头们放水,何嬷嬷亲手过来帮公主卸妆梳发。宫里的规矩,即便是入睡也不可全行散发,总要梳个髻才象样。可公主自建府后,却是第一项就把这规矩打破了。只要一回到内室里,总要和风萨格格一样把头发散个干净,匀匀的一遍一遍的梳整头皮长发。原先不想晓为什么,可在发觉公主一天比一天顺溜的发质后,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也是养发的好法子,当真是省事嗯。
才梳好后,那边洗澡水也是放好了。何嬷嬷刚要扶公主过去时,额驸却是挑帘进来了。
这个?
要不要提醒一下。转眼看自家公主,可公主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只好低头不作声。
公主寝室内华丽奢繁,一只浴桶便已价值千金。纯香柏木所做,浴桶周围精雕繁花,极尽皇室繁侈。往日只觉碍眼,可现在浴桶再华丽也不及桶中一身凝脂的纯悫来得耀眼夺目。
近身服侍纯悫沐浴的两个丫头见额驸居然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看起公主沐浴来了,又是害羞又是闷笑,不过更敬佩的则是自家公主恍若无人的自在态度。一片暧昧,静静流淌在内室之中,正值静美之时,屋子外头来喜儿站在窗外回话了:“公主,佟五爷让一个叫多其萨的侍卫给您送礼来了。”
纯悫眉头一拧,当即没了泡澡的心情,双手扶桶,立身站起。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一时手忙脚乱,是该先擦身好还是先穿衣好?这个额驸真是要命,他干什么非呆在这儿不可?最后没辙之下,只好大概擦了擦后,赶紧服侍公主穿衣。可就算是要穿衣了,那个额驸居然还赖在那儿不走,真要命。
一路整妆完毕后,纯悫披着全散的头发出得里屋,然后转眼就看到了书室内墙上挂着的那只龙泉宝剑,探手拿下,一路握着就是杀出屋子去了。何嬷嬷在后面一路跟跑,外头下着大雪嗯,公主只穿一件棉袍太冷了。可腿脚太慢,好在额驸动作快,抄过那只皮氅后就是追了上去。可待到二堂时,纯悫已然大步踏了进去。然后一个摆手,二堂外的两个宫女拦下了策凌:“额驸,公主请您止步。”
什么?
策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确实刚才也看到纯悫的手势了。若屋子里是别人也就罢了,可那个多其萨确是?
“你来干什么?”
纯悫一身杀机,仗剑坐在正位之上。
位下,多其萨手捧一只锦盒:“五爷让奴才给公主送礼赔罪。”
来喜儿赶紧是端了过来,放到公主面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对精致春意荷包儿。那包面上妖精打架的春意画儿实在画得那叫一个直白。来喜儿脸色一涨,扭头看自家公主时,赶紧一缩脖。
纯悫气得牙根咬紧,这个破佟五,竟然真敢把人连同这玩意儿送过来?找死!只是,才要发火前,却瞧那个多其萨在阶下状似无意的翻了一下他的棉氅,然后一只挂着金丝东珠的玉佩就是露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下,可到底纯悫看清了。然后浅浅一笑:“多谢你主子的好意了。只是情领了东西就原样送回去吧。”
“是!只是五爷想请公主求告太后,可不可以饶了东府大爷。”那个女人出身实在不怎么样,鄂伦岱的原配夫人可是瓜尔佳氏名门显贵,因为这个就让休了,还娶那么个女人。实在太不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