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一时无语,其实自己这些年何尝不也变了呢?那年死的不仅是风萨的父母,自己的阿玛也受了重伤。虽说仍然熬了两年,但到底仍然是走了。阿玛一走,整个达尔罕部就落到自己的肩上。撑起一个部落来,实在太难。去年冬天一场大雪,实在是元气大伤!不过说到这儿,罗布就有话要提了。
“漠东制药不易,这回子临走前,给我弄起成药吧。治牛羊人畜流病的!”虽然不可能尽治,但好歹会有些法子的。
希颜听之,顿时大楞:“你没收到?”
“收到什么?”罗布觉得有些不好了。尤其是在听到风萨气急败坏的解说后,更是怒火冲脑:“我每回回信时,都会把治好的精药粉末包在油纸里让你派的那位信史带回科尔沁的。”奇他特四位亲王的信使里有一位在信里罗布已经提点过了是自己人,所以每次希颜都会制好一些防草原流病的药粉让人带回去。因为是自己亲手把东西交给那位的,所以肯定出不了差子,别人也不会知道。却没成想!“还有一万两银票在里面嗯!”那可是风萨自如意楼开业后,全部的进项。居然这样子就打了水漂,太气人了。
确实是太气人了!
罗布恨得牙根直痒痒,看看风萨,一阵狠眯后终于所决断了:“你别急。右中旗那边的五旗我替你要。你只要摆平奇他特就行。”不过说到这儿,罗布心里真是稍有歉疚的。莎莎还是记得一些,起码感情上记得自己是自己人的。否则也不会做这样的手段!往日,竟是自己太多疑了。
想到这里,心下又是一软,摸摸风萨的发鬓,忍不住柔情泛滥将小丫头搂在了怀里,望望眼前的夕阳,许多年未曾再找到的感觉终于是回来了,亲亲她的额头:“在京里吃了气别怕,将来万一走投无路,二哥就是你的家。二十旗老康不满意,扔掉这顶亲王帽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孤身走天下的事,咱们小时候不就一直想过嘛。只是那时,走不脱的是额亦都。他有阿玛和额娘要奉养,有职责要尽。”却没成想,事隔多年,当时有牵挂的都成了自自在在的灵魂,反正当时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一人滚了一人的麻烦。只是真要割舍的话,罗布自认为还是舍得下的。
只是这个小妹子这里,牵扯好象多了些:“那位十公主虽然和你好,但到底不要扯得太近了。不是说怕她害你如何,只是……”
“我知道,她是我的软肋。这点皇上已经利用过一次了,想来以后也不会不用。只不过,二哥,人要活着总是会有软肋的。”即使孤独一人活在深山老林,只要有感情总会有牵挂,只要有牵挂,总会有软肋。这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不过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罢了!”自己对纯悫而言,纯悫对自己而言,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既然值得,那么就无所谓谁为谁付出得多些少些了。
罗布听得欣慰,风萨果然是长大了。
“那,那个海善呢?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绯艳
在那之后,罗布很是滔滔不绝的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希颜听得很是认真,虽说知道这事到底是骗他的,可是听这位罗布讲话的语气也知道:他是真当额亦都和风萨是亲人的。这位是婴儿穿,从小一起长大,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中,尤其当时的外蒙情势还是那样的复杂。战火动乱阴谋诡计再加上家族间的猜忌,那样的日子怎能是一个过惯了自由,习惯了和平的现代人怎么承受的?额亦都和风萨,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存在,亦是曾经支持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可以活下去的动力源泉。
他很爱他们,而希颜也决定将风萨的人生继续好好的走下去。
穿越人孤独的抚慰,也许只能由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解排吧?
因为聊得很兴,所以一时之间忘了时辰。好在还算是赶上了回城的时间!罗布因惦记着风萨辛辛苦苦给他攒的银票,气得先回理藩院找人算帐去了。而希颜呢?则在想了很久后,调转马头来到了上次海善到自己来的那处小院。
原先着只要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子,肯定会有人把消息送给海善。却没成想,开门的那名仆妇却在关门后说道:“格格进去吧,二爷等您半天了。”
嗯?
这是怎么个情由?
海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就算是他有全程派人监视自己和罗布的行踪,也不可能在自己脑袋里面装上个窃听器吧?
满腹狐疑的踏进了主屋内,却瞧见海善一袭便装,却满脸阴冷的坐在书案后。案台上文房四宝外,还摆着一只颇厚的折子,瞧那颜色竟是淡蓝色边,密调营的折子?
什么意思?
海善本已经快气死了,眼下又瞧见风萨果然来了,进门后眼珠子还一直盯着折子看,火性再也压制不住了。咬牙从书案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关闩紧了房门,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风萨。希颜不是第一次让他用样逼,可这次感觉比上回还要可怕。一步步退倒,直到退到墙角,避无可避时被海善紧紧的围在角落中。因他身材比之风萨高大出许多,所以一时间阴影重重,竟连他的脸色也瞧不真切了。只是能感觉到这人身上压制不住的怒气和幽异诡密的气息,他、想干什么?
这丫头果真在心虚!
是掐死她一了百了?还是?
低头俯在风萨的耳侧,用最低的声音讲着也许对她来讲,最想听到的话:“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能制住你外公甚至右中旗的证据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