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六姐走出七八步了,胤禟赶紧是拉了风萨,悄声和她讲:“六姐的性子可和纯悫很不一样。你别拗她!”否则这位六姐犯了气,自己也救不得。
“你到底拿几个女人没招?”那位乐姑娘听说让他也很是没招架,现下又多了一位六姐,希颜很想知道还有谁?
“我算白操心了。”甩手走人。
恪靖原本的屋子在公主府的正中央,可老康鸠占雀巢后,她就挪到西院住去了。这位公主似乎并不喜欢绿柳扶桑,院中树木大多以松柏桐杉为主,就算是花果之树,也少了许多柔媚,劲俊帅气的风格在屋内也处处可见一斑。
半坐在斜榻上后,大方伸腕出来。希颜也不客气,坐在一边仔细切脉:“公主六脉齐整,想是身强体健,并无大碍。只是内火过盛,上气冲脑,这半月来咽嗓之处应该不是很好。心血稍失,最近可有失眠之症?若料不差,想是入睡难,睡时不醒。”
这丫头的医术还真是有两下子。适才怕她听出端倪,故意掐了嗓子,可她仍然是把出来了。只是:“我不喜欢吃药,也不喜欢喝那些软趴趴,花草药茶类的玩艺。”这下子,你还有招?挑衅不罢手,可这位风萨却一路半低着眼帘,不急不怒。收回她的帕子后,很是平静的回复:“公主娇贵,不喜药味也是应当的。所幸风萨来时有备,请公主稍待,风萨这就回去取药。”
“老九,你到底喜欢哪个?”在看到风萨走后,恪靖很不客气的向胤禟心窝里下刀。
只可惜,胤禟并没有回她的话,吹吹茶盏里的浮叶,半笑不笑的说:“六姐,我劝你别用那种招对付风萨。她可从来不吃那套!”
“怎么?老八制不住她,你当我也不行?”恪靖可是手痒痒很久了。
这话听得更好笑了!
“六姐,八哥想制风萨是想得她的脑子,你为什么?”三年两载见不上一面的人,犯得着置这种气?
“你挺护她的嘛,可惜人家不领情。我听说皇阿玛把她赏给海善了?”纵使不在京城,消息照样快速可靠。恪靖一边说一边瞧自家九弟的脸色,真难得啊,居然一点也不恼。心下这个狐疑,这个九弟和风萨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看这情形,老九是不会说了。遂即转换概念:“我听说她和纯悫好得不得了。”这个理由如何?
“那你就更没指望了。别说你们两个脾气合不来,就指情份也没戏。”胤禟可是领教过风萨的绝情功力了。“她和十三好得象兄弟,可照样不理温恪敦恪。”那小姑奶奶瞧哪个顺眼就只认哪个,管他三姑六婆七大姨四小姑子,谁也不卖帐。
还有这种事啊!
恪靖的兴趣更大了。才要说话时,风萨已然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白莲净瓷小罐,揭开一看,圆溜溜滚着漆红如朱的水丸子十粒,金纯似霞的二十粒,还有三十粒碧翠可喜的色儿。水丸子?可怎么闻不到一丁点的药味?
“红色治上气升火,金色润肺安侯,碧色是养心血保睡之物。这里是十天的药,公主每日分三次吃药便好。因丸药外面裹了糖衣,是故,公主可安心食用。”不等你觉出糖衣什么味来时,早滚到肚子里了。
恪靖这下子真笑了。原来这药还能这么个制法,裹糖衣真是好点子!
“看这资质,将来肯定能当个好额娘。”
本是玩笑话,可才说完眼风里就瞟到了胤禟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个着?
离院回屋的路上,瞅个左右无人时,胤禟拉住了一脸无色的风萨:“六姐她不知道,所以……”
“你放心,我没生气。”不知者不罪嘛!“更何况你们家人的理总是比别人多的。”风萨凉凉的话刺激得胤禟又想翻脸了。可想想之前欠她的那两个人情,罢了。
只是有一桩事,沉了许久后最后想想还是把话挑开吧!此时再不说,就很难再找到这样合适的机会了:“风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如果喜欢,为什么如保绶所言,一路没改心思只想嫁给海善?
一阵凉风吹来,吹落了院中梧桐树上的粉白花瓣,接一朵在手里,一丝丝撕破花衣:“胤禟,上次老八没和你说吗?我如果是个男子,肯定会和你很象,九成象。”
“只是这样的喜欢?”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那个约定?
他果然还在惦记着那件事。
希颜将一手的花瓣揉在了掌心,看看树上依然娇俏的花朵,微微泛出了一丝喜笑:“如果可能,我最想做的是一辈子不嫁人。”自自在在,万事无忧。
那怎么可能?
胤禟仰脸看树上的花儿,脸上溢出了一丝苦笑:“风萨,给我句十成十的真话。”到底为什么选上海善。不要九真一假,要切切实实的真话。
“我可以要求同样的真话吗?”
“那是自然。”
四目相对,确定成交。
然后,希颜低头看着手中残碎的花泥,很是无奈:“我开始找上海善,第一是因为恭王不扯那些破事。第二是你皇阿玛摆明中意他能管住我,第三,他和你一样,是玩得起放得下的人。”停顿一会,看到胤禟仍然执着的眼神后,凄然一笑:“可后来他变了,而我躲不开。”
风萨最后一句没有说明白,可胤禟听得懂。二十年的兄弟,海善是个什么性子胤禟还会不知道?其实只从这些日子海善越来越离谱的反应,胤禟就知道这位堂哥这次是真栽到风萨手里了。可:“你呢?你喜欢他吗?”
“我只想当他的福晋,可他却要我做他的妻子。”你说,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