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终难定!”
“海善!”恭亲王看着这纸这诗,有些皱眉的看自家的儿子。
可海善还给他的却是一个灿烂的微笑:“阿玛,风萨真的很好,我一定要娶她。”
初识她时,不过是满身别扭劲的蒙古小丫头。别着性子和皇上拗着劲,耍着小聪明表露着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善良。
自己本对那样的婚姻无意,自然渐放渐远。耳风中不过远远近近的听着一些关于她的传闻:
说她和纯悫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整治策凌给纯悫找面子。那样小孩气的手段,听得真让人捧腹喷饭。
可是,她突如其来的决绝死讯,却惊呆了所有的人。她不在乎生死,说死就死,绝不苟且一句,也没有给任何人任何的暗示,留下的不过是营帐外灿烂之极一抹微笑罢了。
再然后,她留下来的四只锦囊除了张若辉的他人不知外,其它的消息渐渐流露出来。太后就且不说了,可她对十三的豪言仗义、对十四的温柔劝谏,以及对纯悫苦心费力的安排,却让人即使听之也无法不动容。
可惜的是,从外蒙回来后,再也无缘见她一面。她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两年后,三位王爷病重,皇上急召她回京。
昔日病体缠弱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美丽动人的少女。她翘着腿坐在乾清宫外栏杆上的闲散自得,犹如停在花芯之中的一只彩蝶。悄悄的来了,却也有可能突然振翅飞走。
胤佑当晚给她摆下的接风宴,海善没有去,却从保绶嘴里听到了关于她两年间游历的见闻。那样豪情万丈,徒步万里。没有相见,可海善却在脑海里想象出了那样的画面。波涛起澜的码头上,孤身一人的她带着不知道是监视还是保护的侍卫,头也不回的跳上踏往远方的踏板。海风吹起她的秀发,对,她回京那日并没有梳着旗头,而是披散着一头如墨的秀发,微束的金冠让她有了几分后晋名仕的风流意味。那样的她,站在甲船上回望故土时的眼神,一定很是醉人吧?
保绶喜欢上了她,老三借机搓和。先开始瞧她几分应对还算是有模有样,可越到后面发现她竟越来越懒于应对,最后干脆联合老七吓跑了保绶。当然,老七和她那是演戏的传闻是她自己说的,中间到底还藏了什么事,自己目前还猜不透。
纯悫和策凌的那笔帐、烂到连皇上都没办法摆平。可是风萨三下两下就把策凌彻底摆平,从此对纯悫死心塌地。私底下兄弟们闲聊时,胤祉开玩笑:以风萨的本事要是真的想勾谁哪个男人的话,凭他就是柳下惠转世也得乖乖的爬到她姑奶奶的脚下伏首称臣。说这话时,老三那一挂的皇子们个个表情暧昧。后来听说了,他们奉命去看纯悫时,意外的看到了风萨准备教给纯悫的艳舞。没有任何人看到那场舞姿到底惊艳到何种地步?但是如果连一向冰冷的四阿哥都忍不住思来发笑的话,肯定是极迷人的。
三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她竟丝毫不急的模样。也不想想,她就算贵为郡主,也还是蒙旗的秀女。十七岁已然超龄,却没有任何的表示给她。可就这样的她,竟然还有心情替她的护卫讨公道。先是跑到东北去找人不果,生起气居然和张若辉两个人就踏进了雪海盲山的兴安岭。好大的胆子,好无畏的气魄!不过这都比不上这丫头的机智刁钻,冷心狠情。盛京将军的那个女儿在她面前一败涂地,除了性命之外丢了所有的一切。当然,留下她的性命并不是为了慈悲,而是为了让她的护卫彻底的死心。
年关之际,保绶新上任的媳妇不知深浅的敢刺激她,下场呢?当场丢了面子,惹了太后不喜欢,保绶更是因此再也不进她的房门,最悲哀的是肚子里的小东西让风萨指明了是个对她的未来没有任何保障的丫头!可就这样,那个蠢妇还不想罢手,还想找风萨的麻烦。结果呢?不盛烦恼的风萨三言两语就把她彻底吓跑。那副刁钻古怪的模样怎么能让自己不笑?
然后,阿玛让自己娶她。曾有一度有些踌躇,毕竟自己是恭亲王府未来的支柱,而风萨身上的麻烦太多。可是阿玛的建议轻易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太子和大阿哥绝不可能成器,风萨的未来只系在皇上一人身上。他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她就死!而皇上,是绝不允许风萨嫁给他的儿子们的。
所以,自己娶她,是在帮她的同时也帮了自己。毕竟,自己可是替皇上解决了个大难题嗯。
三次交手,第一个让自己亲到面颊时的震惊,第二次到园子里找她时的避而不见,第三次见面时她无所谓亲热与否的顺从,却破功于最后自己提点她要小心十四时甜腻腻的撒娇,她抬头仰望自己的那一刻,海善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笑意。第四次在雍王府,她天性直觉的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一切的亲密竟吓不倒她。好感来得太快,美梦破得也太快。第五次在海上繁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对十四的狠心。
那样的狠绝,让自己顿生退念。
可是今晚、今晚的她……想着她半仰着脸看向窗外星空时浅然嫣笑的面庞,海善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前途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北京城这样一座根本没有墙的世界里。虽然事后,阿尔哈图已经把僖荣贝勒扔回到那所青楼的床榻里,但是在那种地方身边又躺着那种女人,起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干了。岂不是天下最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