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书房里站着的仇承弘脸色似乎更臭了一分。裴景林没看到,而是回了礼后,看着楚景行快步离开后,才看向书房里站着的仇承弘,哪知仇承弘没有与他对视,反倒在裴景林看过来时折身便进了书房,只是这书房门并未关上。在等着裴景林进去。裴景林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似乎不甚了解仇承弘了,这般别扭的性子之前他倒是从未见到过。但裴景林依旧跟了上去,将书房门关上后便朝着里头走去,一进去,便看见仇承弘坐在案桌后,阳光洒下来,裴景林才看清仇承弘脸色极差,眼底红血丝明显,眼下红得骇人。才几日不见,这小太子是怎么折腾自己的身体的?裴景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但二人现在的身份尴尬,加之二人之间的冲突,让裴景林连关心的话都难以启齿。“那些下人没跟你通报我上太子府来么?”裴景林只好找话说道,这一声算是先打破了这书房里诡异的气氛。仇承弘闻言也只是抬头淡看了一眼裴景林,沉默的与裴景林对视一眼后,随后便又低下头去,对着一信纸不知在瞧些什么。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问题。“太子殿下,微臣前来是有要事相商的。”裴景林无视仇承弘的沉默,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俨然一副君臣有别的模样。恩断义绝仇承弘听见这话,手上正要将信收起的动作一顿,但只是一瞬之间,便动作从容的将信折起,压到一侧书卷里去。“裴大人若是受九皇叔所托,来与我商讨丞相一事的话,那便说吧。”仇承弘眸光晦暗不明,微微扬起脸来看着书案前距自己不过几步的裴景林,语气是不同于少年时的清朗。裴景林只觉得面前的仇承弘很是陌生,似乎承载着很多东西,又或是自己在谋划着什么,偏生不告诉他,将他排除在外一般。“微臣是受王爷所托,但微臣不仅仅是因王爷的命令站于太子殿下面前的。”裴景林咬牙道,面上隐忍似压抑着自己心中什么情愫一般。仇承弘默声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丞相起兵谋反一事应当足以让太子认清他的真面目了,现丞相率十万大军往华夏皇城前来,不过三日便可围城了,此事太子可知?”裴景林心里似堵着一口气一般,语气严厉的问起了仇承弘。然而仇承弘听此消息后面色丝毫未变,似乎这消息早就知道了一般,就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裴景林垂在身侧的手都已经在细微的发颤了,看着犹如冥顽不灵的太子,只觉得自己这一腔衷情都付诸东流,语气也有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般问道:“弘儿,你当真要置华夏安危于不顾么?”这话一出,仇承弘身子倒是动了一动,正视着裴景林,嘴唇动了一动,“裴大人还是当好这兵部尚书吧,若是跟着九皇叔能够施展抱负的话,我也为裴大人高兴,而丞相起兵一事,我自有主意。”“若是担心我的太子之位会坐不稳的话……裴大人多虑了。”仇承弘意有所含的说道。裴景林气极,若是奚元魁包围了皇城,打进宫来,这华夏皇朝颠覆一事也就一瞬之间,怎么这弘儿还能说出这种话?还将他往摄政王那边推,他会寻求仇龙辞帮助,初心为何,仇承弘会不知?一阵无力的感觉攀上裴景林全身,身子也不由晃了晃,裴景林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失望有多么明显,仇承弘被这眼神扎得生疼。“裴大人若是可以,还是不要搅进丞相反叛一事。”即使看着裴景林那失望至极的神色,仇承弘还是添上了这么一句,“或许裴大人就不该参加科举。”不该参加科举?不该?裴景林听到这话,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忽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笑声犹如被撕裂一般难听,裴景林难得在仇承弘面前失态,俯身行了个极不规范的礼,“太子殿下,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识人不清,忠主不正……”裴景林说到此忽的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掐断了后面要说的话一样。仇承弘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听着裴景林说的这番话,只是本搭在桌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腿上去,没有出一言一语反驳裴景林不说,甚至连挽留的字都没有一个。裴景林彻底死心,恭恭敬敬的的弯腰行了礼,“微臣在此祝太子日后能够荣登宝座,得万民敬仰!”“微臣告退!”这话若是换在其他场景下,必然是一番祝福的,但此情此景下,是讽刺更是大不敬,但裴景林就是这么说了这么做了,行了个大礼后便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