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小二眼里,晏少爷是不爱财的。他从小不缺吃穿,要什么有什么,对金钱没有概念,亦没有渴望,更不会贪婪地想要掠夺一切。除非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沈小二是个财迷,那么只要他有钱,沈示自然会爱他、顺从他。如果不能,那就用这些去掌控他。“你今天来找黄总不就是为了他的事儿吗?”晏秋好整以暇地放好咖啡杯,“大概是他又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沈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一刻也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现在也只有你能阻止他了。”晏秋叫住他的背影,特意加重了语气,“反正这些东西以后也是要给他的,现在搞得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思?”大楼外头老北风呼啸,吹得沈示心口一阵阵发凉。他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吴老师的调离、黄总的要求……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窒息感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头一脸。晏少爷过几天才开学,晚上接沈小二回家的时候觉得他脸色不大对,便把人按在副驾上,用额头碰了他的额头:“是不是又感冒了?”“没。”沈示心猿意马,既有万般疑问在心头,又不愿遂晏秋的意去质问,他匆匆移开自己的目光,“哪有那么多冒可以感。”晏白青没再说什么,只帮他扣好安全带,又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和那个黄总谈得怎么样了?”沈示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没见到面。”“没见到?”晏白青像是有些惊讶,随后发动了车子,“要我说也没必要谈,新项目让哥负责挺好的。”沈示立刻明白了这就是他的意思,胸口堵住了似的,差点儿被一口气憋出个好歹来。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想露出破绽:“我哥哪有时间负责?他得上学,还要给学生上课,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会等着他开,教学计划也是他来定,他怎么去管一个刚开始的新合作?”“你也太小看你哥了。”晏白青打开了车上的暖气,声音平缓而清冷,“从小到大,他跳了两次级,再难的题他都能搞定,没有他安排不好的时间,你为什么要质疑他的能力?”“现在不一样。”沈示眉头紧锁,“他现在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晏白青没把车子开出去,而是转过头看着他,“是他真的不一样了,还是你觉得他不一样?”沈虔哪里不一样了,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可晏白青非要问,就像是要把他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撕开来——晏白青想让他疼,让他难堪,让他慌不择路地去寻求一个后背。沈示没说话,他呼气再吸气,用尽全力地想压住在胸口横冲直撞的情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晏秋说过的话。晏少爷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偷偷扔了女同学情书的少年,他有了可以掌控的“权力”,能把看不顺眼的员工随时调离,也能以老板的身份来逼自己就范。沈示转头看向晏白青的脸,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半晌,他叹了口气,颓然地将自己的后背砸到座椅上:“小白,算我求你,你不要再为难我哥了……你做过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我哥,真的不行。”晏白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车窗外的路灯照不进他的眼睛,隐在暗处的目光有如深渊:“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沈示缓缓地低下了头,“我今天遇到晏秋了,她都告诉我了。”我好像又写了太多的废话=x=……那么下星期一定让他们分手qaq晏白青沉默了几秒,这才缓慢地开口:“你遇到晏秋了?她跟你说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沈示不想再把今天听到的那些话重新说一遍了,他心累地闭了闭眼,“你家的事我不想掺和,我家的事,你也……我哥他因为我都成这样了,你就别再让我愧疚了。”后半句话无疑扎了晏少爷的耳朵,他的声音一瞬间冷了下来:“‘你家’、‘我家’?”沈示无暇去顾及他的小情绪,但也知道再说就刹不住车了,缄默不语地看向中控台。“我没有在为难你哥,我是为他好。”晏少爷也沉默片刻,难得的没有顺着自己的性子大发雷霆,而是非常理性地回答了他的话,“你哥是正常人,你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废人,这样你就会永远被他绑住,你不能被他绑住,他也不会想被你绑住。”“你真的是为了他好吗?”沈示觉得又什么东西从心口漏了出去,他苦笑起来,随后敛去笑容,猛然抬高了声音,“你敢说你真的是为了他好?那吴老师呢?也是为了她好吗?你现在可以因为他们是你的员工而肆意妄为,以后呢?为了一点小事就不顾一切——你这样和戚翔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