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年了,朱翊钧在乾清宫召开万历十五年的最后一次会议。这也是朱翊钧的习惯,在年底之前,把今年的事做个总结,把明年的事做个规划。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字,钱。乾清宫中,左侧站着内阁的四位大学士,首辅申时行,次辅王锡爵,三辅沈鲤,四辅张学颜。右侧站着的的是司礼监的四位大太监,掌印太监张诚,首席秉笔太监张鲸,秉笔太监田义,秉笔太监孙暹。内阁和司礼监的人都在,一边票拟,一边批红,倒是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程序。再有,若是有些话朱翊钧不好说,那就由司礼监的人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最先开口,“几位阁老,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着皇上的面,咱们把今年的事都议一议。”“处置完了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还没有处置的事,在这一块处理了。”“今日事今日毕,今年事今年毕,把手头上的事都处理了,几位阁老也好回去安心过个好年。”“张公公说的是。”内阁中首辅申时行接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的话。“今年朝廷的支出,主要是赈灾。”“今年四月,京师大旱,接着又是大疫。七月,江北闹蝗灾,江南发大水。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大旱。”“有赖皇上圣德,我大明朝上下同心,总算是熬了过去。”“还有就是山东修黄河大堤,漕运衙门疏通运河,出塞扫荡辽西蒙古。”“每一笔账都是由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都在有司衙门登记在册,有帐可查。”待申时行说完,张诚没有立刻接言,而是先与司礼监的其他人碰了一下眼神,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看向朱翊钧。张诚的目光中含的意思有两层,一是申时行若说的确实属实,司礼监都有对应的记录。二就是询问,询问朱翊钧该如何定夺,还有没有需要再询问的。见朱翊钧神色如常,没有刚要询问的意思,张诚这才开口。“申阁老若说的这些,有司衙门都有记录和账册,没什么问题。”“那今年还有哪些未完之事,还请几位阁老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申时行:“今年尚未完成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辽东的边墙还没有修完。”“怎么,辽东的边墙还没有修缮完?”张诚问道。“张公公有所不知。”这话是张学颜说的。张诚的目光也随之从申时行身上移到张学颜的身上。“辽东的边墙很长,从山海关一直到开原,凡是辽东能够耕种的土地,全部都在边墙之内。”“随着炒花五部东迁,辽东虏患骤增,鞑虏年年犯境,辽东边墙屡屡遭受破坏。尤其是广宁一带。”“今年蓟州、辽东以及京营兵马联合出塞扫荡蒙古,大获全胜。鞑虏元气大伤,近两年之内怕是很难组织起大规模进攻。所以辽东便打算趁此机会修缮边墙,巩固塞防。”“军队是七月出塞,但茫茫草原,鞑虏要是想跑,我军很难追击。一直到九月底,我军才凯旋。”“军队凯旋而归,辽东才有足够的人手。只是边墙修缮了没多长时间就入了冬,只能暂时停止,等来年开春暖和之后再进行修缮。”“还有就是今年夏天辽河泛滥,冲了辽阳城的城墙,所幸是已经修缮完成。”张诚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虽然没有亲身去过辽东,可对于辽东的情况,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辽东是九边重镇,自嘉靖以来,辽东的军备便愈发重要,鞑虏也不过是挑选一两个薄弱的关口突破。”“就算是辽东的边墙没有修缮完成,怕是也不耽误辽东的防务吧?”张学颜曾任辽东巡抚,他对于辽东的情况很熟悉,因此回答的很有底气,“不耽误。”“张阁老曾巡抚辽东,他的话,朕还是信得过的。”朱翊钧的声音响起。张学颜朝着朱翊钧躬身行礼,“臣惶恐。”“入了冬,天气冷。等到能够动工之后,让辽东立刻开工,把耽搁的功夫都补回来。”“我军出塞扫荡,鞑虏虽受到重创,但不可掉以轻心,让蓟州、辽东两镇严加防范,谨防骄兵之戒。”申时行立刻回复,“臣下去之后就让兵部向蓟辽两镇行文。”“那今年的事就算完了。”说着,朱翊钧的神色变得凝重,“据钦天监来报,明年怕是还有灾荒。”申时行也是心头一紧,近些年,大明朝真是多灾多难,国库里的钱大部分全拿去赈灾了。“皇上,您早就下过旨,让各地督抚囤仓备粮,以防灾害。内阁与户部每年也都向各地督抚行文,让他们严察民情,严加防范。”“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朱翊钧不置可否,“过了年,内阁和户部再给各地督抚下一道严令,让他们做好赈灾准备。凡是玩忽懈怠者。严惩不贷。”“臣遵旨。”“还有军屯。”朱翊钧接着说道。“传旨各地督抚、都司、兵备道,让他们清查卫所军田。三分军事七分屯田也好,两分军事八分屯田也好,让他们把军田全部用起来。”:()大明,开局覆灭辽东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