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找他回来,时辰不拖得更晚?或许门里真的有非他不可的急事得处理。”
虽是对丫头说,但多少也带着几分安抚自己的意思。
主子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无话可说,只有闭上嘴乖乖替主子梳个端庄得体的发髻。
片刻,主仆俩踏出寝房,便有个仆役急急迎面而来。
“少夫人,铺子出了点状况,二爷要小的请您到议事堂处理。”
闻言,乔沁禾愣了愣。
这是考验吗?
刚成为莫少夫人的头一日,就发生了需要她处理的状况?这是巧合或是旁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
她叹了口气,不敢多想。
彩荷忧心地瞥了主子一眼。“小姐……”
“没事,到前头去瞧瞧吧!”
她深吸口气振作精神,准备迎接那将临的挑战。
莫府的议事堂位在将棘手的事推由她处理。
他倒想知道,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能有什么扛起莫家家业的本事?
待乔沁禾进厅堂上座后,“润宝坊”大掌柜立即禀报。“少夫人,几个月前进货驮队行经湖州大山,地牛动,山上滚落的大石挡住要道,驮队过不去,无法取货,怕是赶不及过年前把货送回京啊!”
今年也不知“润宝坊”走的是什么运,先是太夫人骤逝,再来是遇上天地异动,阻碍了陆运驮队。
年关将近,“润宝坊”每逢年节庆,铺前会挂起五彩缤纷的锦纱灯笼,遇上返京时分,铺子里采买的人潮惊人,热闹非凡,若无法尽快补足,必定会造成“润宝坊”极大的损失。
大掌柜禀报的难题,让乔沁禾赫然想起莫太夫人曾说过的话。
“润宝坊”卖的文房四宝货源,分别是来自四地的上品——宣州进纸、湖州进笔、安徽进墨、端州进砚。
湖州大山地牛动,缺的货便是笔,陆运走不成……是否可改走水运?若可,那娘家的资源这时便可派上用场了。
在她定心思索的同时,二爷默不作声杵在一旁,等她出声定夺,心底盼着她能示软求救,询问他的意见。
岂料,乔沁禾却对着身旁的丫头道:“彩荷,你回乔府拿张水域分布图回来。”
娘家做的是水运生意,有中原境内的运河水域图,她得借图才能知道,走哪条运河大道可以省去最多时间,以最快的时间抵达湖州。
彩荷尚不及应声,大掌柜便问:“少夫人您……是想走水路吗?”
“既然山路走不成,当然得走水路。”
这时,始终静默的莫二爷忍不住开口。“少夫人,你可知走水路比驮队陆运慢,更别说这严冬天候,天气随时会转冷,倘若河上结了冰,让船冻在半途,可怎么办才好?”
“可以的,离大寒尚有大半个月,要走哪条江河,可事先查清往年河封冻期,避开这风险。再者走哪条水路也有关系,若走长江水系便不用担心河封冻期问题,又或许走大运河会便捷些?这些都得看过水域分布图,才能决定。”她有条不紊地分析,暗幸这突发状况并不难处理。
再有,乔府的水陆生意虽是没落,但爹亲手下仍有不少掌船能手,她相信能解决这燃眉之急。
确定该怎么做后,乔沁禾不容置疑地交代大掌柜。“大掌柜,这事我来处理,您可以回铺子了。”
大掌柜闻言,颔首抱拳退了下去。
她又转向莫二爷,有礼询问:“二叔,晚些沁儿再给您及二婶敬茶,可以吗?眼下这状况,我还是得亲自回娘家一趟,同我爹爹商议租船借人之事比较好。”
莫二爷觑着她的果断神态,竟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