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也要去西山寺祈福?冯云知道这个消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祖父要她一个小女郎去寻友人,为的不就是对那位友人的看重和对旁人的掩人耳目?她看过从京都往榕城一路上的山川地理图形,知道父亲给她那么多的护卫护具,是因为一路上有可能遇到的危险。那位占卜大师说的云山雾罩,她也没入耳。可祖父也是同意了她以祈福的名义出京。这样祖父在西山寺待多久,她就在西山寺待多久,也就不虞有人知道她悄悄溜走。可冯清突然也要同行,岂不是对她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祖父,为何不拒绝?”冯云问。镇国公瞥她:“为何要拒绝?”冯云吐了口气,她总不能说冯清如何如何。说三道四,搬弄是非,非君子所为。大兄都只字未提。“祖父,二姐姐如今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鸡,狗?”镇国公嘴角微抖。咱家人的关注点还能不能了?“祖父知道云儿的意思。”冯云认了。镇国公嘴角扬起,笑的前仰后合,眼中却划过一抹幽亮。在西山寺,他见过清丫头。倒是没想到清丫头竟是叫云丫头这般小心。“小丫头。”镇国公道。“云儿在。”“六韬都白学了?”“?”镇国公甩下这句话,没再理冯云。冯云却懂了。真好,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在爷爷跟前耍大刀了。……丞相的祭祀要七日。西山寺早有僧侣往丞相府中诵经,一直要到丞相大人入土为安。每日里丞相府门前车马如流水,无论官员百姓,吊唁不绝。除却第一日,镇国公和老祭酒出现在丞相府,其他几日,两位老人都没有去。祭酒大人窝在小院里,闭门不出。镇国公更是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孙女一起往西山寺。车内,冯云穿着素雅。对面的冯清也没有繁复花样,同样简单的装扮,但比起冯云来还是要富贵一些。“今日你却是素净。”冯清道。“祖父说是为丞相大人祈福,自当不敢太过张扬。”冯云道。冯清颔首:“这是对的,祖父与丞相大人同朝为官多年,一文一武为国之筑石,如今丞相大人过世,祖父难以自抑,既是要往西山寺祈福,不论身为孙女,还是那道赐婚旨意,我总要随祖父同行才是。”冯云点头:“二姐姐说的是,祖父说我也是去惯了西山寺,或还能再教我一些。”冯清扯唇:“祖父待云儿还真是好呢。”冯云嘿嘿:“可能是因为府中没有人,祖父怕我只顾着玩儿吧。”冯清弯了弯唇,看向车窗外。背脊挺直,如同名门淑女闺范的典雅之风。……镇国公府的车队到了西山寺。一如从前住在常住的禅院里。镇国公回去了那座住了数年,已经熟悉的比他的丰和园还要熟悉的林中小院,躺在摇椅上,听风行禀告。他走后,院子里有人来过,那位小殿下的院子也去了人。只是他这边是一拨人,那边是好几拨。他这边不用想,就是那位陛下,那位小殿下就复杂的多。都是年轻力壮,各有后台,却是怕一个病秧子,哪怕是有点儿巧合,也要一查再查。而归根到底,就因为那位逝去多年的明妃。嫁入皇家,哪里是什么好事!“唤清儿来。”镇国公道。“是。”……冯云刚躺下,就听闻祖父唤了冯清过去。冯云立马起身。冬怜也迅速的呈上昨儿晚上冯云收拾准备好的册子。侍卫穿着的尤放也垂首候命。冯云一一吩咐,尤放一一应诺。当冯清归来时,尤放已然不在,身边伺候的只有冬怜。“祖父没有唤你?”冯清问。冯云抿唇:“可能是祖父嫌我烦了。”“若是你乖巧听话些,又学的仔细些,祖父怎会不喜。”冯清道。冯云点头:“二姐姐说的是。祖父唤二姐姐说了什么?”冯清揽过发鬓,道:“无非是日后更要谨慎如斯,若来日入宫,定不比在家中恣意。”“二姐姐说的是,日后我定要向二姐姐学着。”“呵,这倒也不必,你我姐妹各有所长,若是教你琴棋书画,怕也是如我学棍棒一般繁杂琐碎,只当是努力,不要颓废了就好。”冯清道。“嗯,记下了。”冯云正色。就在此时,外面风行前来。“小女郎,公爷有唤。”风行见到两位女郎,先行行礼。冯清冯云还礼,冯云这才和风行离去。冯清看着风行和冯云说着什么,风行面露笑容,冯云也笑的如花一般。冯清唇角含笑,脸上更冷了几分。待冯云回来,冯清的脸色更冷。祖父只留她半柱香,而冯云竟待了足足两炷香。冯清闭上眼睛,眼前好似冯云正冲着她笑,笑的嚣张。还真是叫她都有些忍不住。好在没等她动手,冯云先被罚了。西山寺的斋堂太过精细,祖父面上不显,但听闻是冯云所教授,大发雷霆,要冯云即刻往镇国农庄随同农人一起收割农田三日。“祖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冯云小脸儿泛白。“祖父,饶过三妹妹这一回吧,三妹妹所授斋菜众多,今日也是僧众得知祖父前来才做的精细些,往日必然不是这般。”冯清也是劝道。“往日?往日我就住这里,什么时候见斋菜做成这个样子了?”镇国公怒气更甚,“必是这丫头以为我不回来了,什么精细的菜色都往西山寺里教授,这是寺庙,不是客栈驿馆。”“祖父……”冯云红着的眼里流出泪水。镇国公嘴角抖了抖:“哭又是什么!你学了这么多,就是哭的?原本想着三日就够了,不行,最少五日!”“祖父……”冯清还想恳求。镇国公瞪过去:“你再帮她说话,也跟着去!”冯清只能抿唇,对冯云投以歉意。镇国公看在眼里,转头对冯云斥声:“滚——”冯云:“……”祖父,过分了啊!:()憨憨女郎的躺平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