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如果你胆子可以更大一些,或许……”杨洁惆怅说着。陈川苓苦笑着叹了一声,“我终究是配不上他的,不管是背景还是天赋实力……那时没有勇气道出口,现在想想或许也是好事。”杨洁恨铁不成钢的说教道:“素尘向来不是注重家境背景的人,这点当年我就和你说过,是你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块都看得太重太重;至于天赋实力,当年的你可并不差他多少,若不是你这两年来消沉惰行,如今的修为又岂会连天魂境都没到。”“我没有消沉,”陈川苓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走出来,彻底放下了。”杨洁苦笑,“傻孩子,为了他的一句话,你这些年来,一次都没有于人前解下过那截马尾,从不以披发姿态示人,如何可说放下。”“我,我没有,”陈川苓羞得咬了咬牙,虽坚持辩驳着,但那含羞扭捏的模样已是说明了一切。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年的种种,想到了那个赌约,自己败后被要求解下马尾的一幕。原本输所带来的辱,在解下马尾后听得那人的夸赞之词下,却是莫名转为了羞。陈川苓自问如今一直扎着马尾示人,虽然没有刻意为之,但内心深处,好像确实有着那么一丝微妙的情感,将那一次的赌约,视作了终生之事。于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份莫名情感,自己披发的模样,挺排斥给除他以外的其余人看到。……同一时刻。北幽灵狱一处高级修炼室之中。秦道军正坐在聚灵阵之内修行,一名年轻女子兀自寻了过来。“秦哥~有新情况,你铁定会感兴趣喔。”付火英在修炼室外传音询问,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关于什么的情况?”秦道军并未起身走出,冷着脸道:“这间修炼室我租下还没多久,要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看着处理就好了。”付火英顽皮一笑,“大事倒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件秦哥你感兴趣的事。”“别拐弯抹角,直说!”秦道军有些不耐烦。付火英正了正神色,连道:“是关于杨洁那老太婆的,秦哥你不是吩咐我们要留意她的动向嘛,今日来了一名结业重返的狱子,称是她曾经团组里的,眼下正在演武场那边于一众新狱子传道,我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出气机会,就想着来知会你一声。”见里头沉寂,付火英又道:“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那重返回来的狱子给教训一顿,定能狠狠的羞辱那老太婆,保不准比咱们栽赃抹黑她教导有问题,做出拔苗助长这等恶劣事迹还要来得畅快。”秦道军有些犹豫不决,喃喃道:“可上次的出气报复,晨儿姐事后骂了我好久啊,说她被掳只是意外,并不能怪那老太婆遣派她们而去;我若是再出气报复,怕晨儿姐会更不开心。”付火英苦笑了一声,“那便算了,晨儿姐的脾气我还是很怕的,反正我听秦哥的,秦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秦道军想了想道:“若只是单纯的教训一下那老太婆教导过的一名狱子,似乎好像不是什么恶劣行为吧?羞辱什么的,不过是旁观人自己的看法罢了,当算不到我头上,如此一来,就算回头晨儿姐知道了,好像也没理由责怪我?”付火英迎合道:“好像是这个道理,秦哥你只是手痒痒,寻上人家比斗切磋了一番而已,毕竟,能与结业重返回来的师兄较量的机会可不多呢。”“说得好!”秦道军欣然一笑,“我收拾下,这就与你过去凑凑这般热闹。”付火英下意识摆手,向里头传话道:“倒也不急于这一刻,那人目前还在与其他人进行传道的比试。”说着将演武场上发生的种种,简要述说了一通。秦道军听得津津有味,叫好道:“有趣,那你回去继续盯着,待他们快结束时叫人来知会我,我趁现在多修行修行,以免浪费了这么好的修炼环境。”付火英点头应下,脸上带着丝丝赞佩;‘秦哥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用功,家境又好~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呢~’……演武场上。距离约定的半个时辰虽然还没到,但陆风的身影已是离开了那座掩盖的阵法。“你怎么就出来了?”陈川苓着急上前。陆风会心一笑,“留她一人独自静一静,否则怕她消化不了。”陈川苓失笑:“你太小瞧小凌了,她天赋不差的,领会能力也很强的。”陆风摇了摇头,“她除了剑道基础还算扎实,其他的,多少有些差强人意。”陈川苓不予苟同,瘪了瘪嘴有些不喜,“你这人要求也太高了吧,小凌要是还差强人意的话,整个灵狱怕是都找不出几个能让你满意的了。”陆风没再开口,以他如今看待剑道天赋的眼界,确实寻不出几个能满意的,不过如凌兰秀这般还算是可造之材的,当应该有着不少。,!陈川苓也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抓着不放,转而问道:“那你教了小凌什么剑法?是杨导师的慈韵剑法吗?小凌她修炼的怎么样?”陆风摇头解释道:“未经导师首肯,不敢擅自传授她老人家的剑法。”杨洁于旁多看了陆风一眼,此番回答她倒是有些没想到,若说只是君子默委派来的剑客,岂会在意这些?还是说是因君子默没有传授此人慈韵剑法的关系,此人才只能推脱不敢擅自传授?实则是自己不会?想来当是如此。陈川苓又问:“那你指点了她什么剑法?”陆风笑了笑,“一套收纳在北幽灵狱书海中的寻常剑法,回头你就知道了。”陈川苓有些无语,往日暴躁的脾气一下涌了上来,“那般寻常的剑法,你怎么有脸说小凌需要独自静一静才能领会消化的?”“而且,你就不怕车晖镪或者朱啸那小子也无意间看过你说的那套剑法吗?要这样的话,可没打就已经输了呀。”陆风不以为然的一笑;他真正想要传给凌兰秀的可不止于剑法剑招这些表面粗浅的东西,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剑法为人所知悉一类;凌兰秀若能了然他所说的那些,就算是同样的剑法摆在朱啸面前,后者也断然是敌不过的。至于凌兰秀最终能领会到什么地步,且就看她自身的造化了。杨洁于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年迈的脸上不由起了几分兴致;她倒是想看看书海之中收敛的普通剑法,如何能应对得了眼下局面。又小半刻时间过去。车晖镪缓缓走出阵法,脸上满是自信神采;刚要开口,突然发现陆风早已站在远处,不由一怔。闾健这时已经讲述完自己的历练经验,看着车晖镪发愣,轻声说道:“那小子已经出来好久了。”车晖镪哑然:“他这是自知教导无果?提前放弃了?”闾健失笑:“他开始的慢,结束的早,想来也不可能指点出什么厉害的名堂,眼下那凌兰秀不敢出阵,多半是怕丢人,所以躲起来了。”朱啸跟在后头,笑道:“凌兰秀她向来不是我的对手,此番得车师兄所传‘朝阳剑诀’,拿下她想来更是不在话下。”“不错!”车晖镪满意点头,拍了拍朱啸的肩膀,“好好战,待胜了她,回头我找机会将剩下的剑招一并传你。”“多谢车师兄,”朱啸满是欣喜,“此战,我定不会辜负车师兄指点。”贾章源适时也结束了纸面上的连番讲道,示意向四周众多狱子稍待片刻后,来到陆风面前。“准备的怎么样?”话语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我们这边可都已经指点完走出来了,你该不会还没好吧?”陆风看了眼远处的阵法,待要回话,凌兰秀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桀骜轻快的笑意,嚷道:“你们都好了,我们定然肯定也好了,毕竟我师傅这么厉害,岂是你们能比的?”陆风一阵哑然。陈川苓皱眉不喜,“怎么指点了这么一小会功夫,小凌就唤你师傅了?你对她做什么了?”因为自身经历,问及此般话语时,眼中不可避免的透出了几分寒意。陆风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如果我说,是这妮子一厢情愿的唤,怎么劝都没劝不住,你信吗?”“鬼才信!”陈川苓气愤的哼了一声,“小凌平素可傲气的很!”想到自己当初可花了足足好几个月的悉心教导,直到前阵子才刚刚达到折服凌兰秀的标准,勉强被其唤一声导师下。陈川苓心中只觉说不出的不平衡。这就好比普通人遇上了一只高冷的猫咪,好不容易花了几个月摸熟,可以亲近了,转头一看,猫咪居然和一个刚出现不到半个时辰的人亲近,还是主动的贴贴,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这若寻不出个合适理由,她事后非好好的说叨说叨凌兰秀不可,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杨洁这时脸上却浮现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神采,有惊讶也有疑惑。她虽然与凌兰秀接触的不多,但多少对于后者也是有着了解的,印象中后者好像很少表露出眼下这般桀骜轻快,洒脱不羁的气概。这倒不是说凌兰秀压根不是这种性情,而是说后者可能一直将这般性情藏在了心底,没有表露出来。平素的凌兰秀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严谨,不苟言笑的,饶是一个团内的狱子,也很少有看到她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而眼下,陆风竟能以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让她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出来……这般开解手段,饶是她都不免有些惊奇。执教多年的她,比谁都更清楚,面对这般年轻狱子,实力修为层面的辅导指点,远不及心理性情一途来得重要。实力的提升只是一时的,而心境的提升却是一辈子的;真正能决定将来达到多高修为境界的,永远都是自身的心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朱啸听着凌兰秀的话同样也是惊了一跳,于后者表露的这份气概隐隐有些失神。这样的凌兰秀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莫名的,竟有那么一丝还挺好看的感觉。“咳咳~”朱啸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失神的尴尬,正色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过去比斗吧,今日的场面可是比我们往日的每一场比斗都要大,回头输了,可不要哭。”凌兰秀坦然一笑,“一场比斗的输赢罢了,你怎么看得这么重,输就输呗,哪里需要哭鼻子。”朱啸听言又是一怔。总觉今日的凌兰秀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陈川苓看着待要跟去演武场中央的凌兰秀,轻声问道:“他教了你什么剑法?都领会了多少?”凌兰秀头也不回道:“流影剑法!领会得不多,只有四五招的样子,但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了。”朱啸听言,回身不屑的笑了一声,“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说来也巧,你学的这什么破剑法,我好像在书海之中见过,招式简单没有深意,你拿什么赢!?”“车师兄传我的可是接近天品层面的厉害剑法——朝阳剑诀!在他细心指点下,我可足足领会了十余招之多,怕是等会单手就能把你揍趴下了。”凌兰秀嘴角浮现一丝冷傲笑意,也不去辩驳,只觉这一刻的朱啸,同自己刚进阵法听陆风提及流影剑法时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样的井底之蛙。陈川苓此刻的脸色却是彻底黑了下来,朱啸的话让她确信陆风所言没错,竟还真的随便寻了一本书海中的普通剑法传授。这要拿什么去赢!转身待要和杨洁抱怨,说上两句时。却见杨洁此刻脸上满是动容与错愕,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好像于这门流影剑法,有着别样的情感一般。想到陆风是君子默委派来的这层身份……陈川苓心中不由狐疑,‘难道这流影剑法是被君家改良过的?’:()我用阵法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