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愣神过后。陆风带着几分狐疑又问道:“你说你是不愿受到管束才离开,可我们所接触的聂明妃分明杀伐随性,并不怎么将宗门规矩当回事,如何会耐得下性子来严苛的管束你?”卞天涯听得此话,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苦丧着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那恶女人对宗内的其他人分明都漠不关心懒得理会,可唯独对我严厉的像仇人,搞得好像生怕我会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一般,恨不得把我拴在宗内。”陆风兀自皱了皱眉,“你就没问过她具体缘由?”卞天涯气愤道:“肯定问过啊,可她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说我的性子同当年害死她姐妹的男人很像,要不加以管教,定要惹出祸端……”“这算哪门子道理吗?!”“依我看,她就是寻不到那个男人报复,纯粹的拿我出气来了。”陆风本就想着过问聂明妃的仇敌关系,好了解当日在三角域内为何无端肆意针对他,当下趁势问道:“可知你师傅记恨的那个男人身份背景?亦或者说,你师傅可还有别的什么仇家?”卞天涯摇头,“我倒是问过她此般问题,想着以后变强后帮她出头来着,可她不仅只字不提,还关了我三个月的禁闭;后来我就不敢再问了,感觉此般仇怨,像是她内心的逆鳞一样,并不愿被人提及。”“至于其他的仇家……”卞天涯想了想,笃定道:“反正自我有意识以来,应该是不存在其他仇家的,相反的,其他几家剑宗内,爱慕她的人倒是有着不少;”“可她却总守着她在轻翎宗的那个小院落,整日就知道养养花草,喂喂小动物,鲜少有离开的时候。”“那些爱慕者中不乏有声名显赫的强者,但那些人寻上门却都吃了闭门羹,甚至见着她面的人,没几句话下,也被她给揍了回去。”说到这里,卞天涯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左顾右盼间,似在确认自己那个师傅并不会出现于此地,这才压着声神神秘秘的说道:“宗内的一位老前辈,曾经指点过我师傅的修行,我从她那了解到,师傅以前有着一个出双入对的好姐妹,那时的师傅还是挺活泼开朗的;”“可自打那好姐妹死后,师傅她给人的感觉便有些萧颓厌世,对什么事情都存在厌恶嫌隙了。”“所以,我严重怀疑,师傅她可能心境不大正常!同好些个男人有断袖之癖一样,师傅她保不准是喜欢女人的!”“受不了‘爱人’的死,才一蹶不振,郁郁寡欢。”陆风听得卞天涯如此惊人的猜测,不由一阵汗颜;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下,如此诋毁议论自己的师傅……陆风隐隐似有些可以理解,为何偏偏卞天涯会遭受严厉的管束了。同他自身贱贱的性情,确实脱不开关系。至于聂明妃喜好女子的癖好,陆风俨然是不信的;就冲她当日挟持江若云的表现来看,也根本不像是个觊觎美色之人。卞天涯在意的看了陆风一眼,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听我师傅?是同她有着什么恩怨吗?”陆风掩饰的笑了笑,“你也说了,她鲜少离开宗门,我又如何会与她有什么恩怨。”“之所以打听,主要是因她可能知晓我的身世。”陆风当下挑选着将兽谷之中的事情讲述了一番。卞天涯听得一愣一愣,惊声道:“我倒是知晓师傅同兽谷有着一定的交情,好些次离宗都是去的兽谷,我也被一起带去过几次,可你讲述中提及的那个什么‘老胡’,我一次也没听她提及过。”陆风见询问不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不由有些失落。唐元拍了拍陆风的肩膀,安慰的同时,随口朝卞天涯问了一句:“你师傅那个好姐妹是什么来头,又是怎么死的?”卞天涯再度摊手,爱莫能助道:“这般秘事她要是会同我说,当初也不会为了个问题就把我关禁闭那么久了。”顿了顿,卞天涯思量着说道:“不过有个事可能对你有帮助,我从那老前辈口中听来的,师傅当年的那个好姐妹,最终离开是去往了南部鬼域方向。”陆风心头一怔,再度听得鬼域一词,冥冥之中的那份直觉不由更为强烈,自己身世,可能与鬼域有着脱不开的关联。或许,真的唯有亲身赶赴那等凶地之下,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众人于丛林穿行一阵过后。不约而同都掩住了鼻息。唐元张望间狐疑开口:“此处怎会有如此浓郁的腐尸气味?”曲柒柒解释道:“那是因为这丛林之中以前盘踞着一头‘缚地魔猿’,这类魔猿十分特殊,会同一些寻常猴儿一般,酿造猴儿酒,经由它酿造的酒不仅味烈淳厚,且酒香经由它催化之下,还有着一个奇异的特性,可以吸引来方圆内的诸多兽类;”“待得兽类闻到酒香迷迷糊糊的闯入它的领地,便会被它残忍的杀害,但却并不会被立刻蚕食;”,!“缚地魔猿喜欢将食物囤积起来,不管饱腹还是饥饿状态,它都要积累堆砌到一定数量,才会停下猎食,然后慵懒的躺在领地享受美餐。”“这里的腐尸恶臭,便是它囤积的那些食物,腐烂后所散发的气味。”唐元不由惊骇:“如此浓郁的腐尸,它这是囤积了多少……”曲柒柒骇然道:“以前九爷遇上过一头缚地魔猿,约莫在地魂境中期左右的实力,那等层面的缚地魔猿囤积的食物大概有四五个山洞的容量。”“这里的缚地魔猿,有着接近天魂境后息实力,所囤食物,你们猜会是何等海量?”夏仪韵听得魔猿的可怕实力后,满是动容的看向陆风,紧张道:“二叔他……当年就是死在这缚地魔猿手中吗?”陆风苦笑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道:“当年之事,严格来说,夏前辈之死,多多少少是受到了我的牵连,若不是我被虬蜥族群追杀,拼死闯入这片魔猿领地,想借魔猿之势震慑逼退它们,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事情。”曲柒柒狐疑辩驳道:“不对啊,你们说的那个谁若是死在缚地魔猿之手的话?魔猿又是被谁杀的?难道是同归于尽?”卞天涯也狐疑问了一句:“你是因为逃命,不得已闯入的这里,那什么夏前辈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凶地?缚地魔猿可是有领地意识的,不管人还是兽,统统会被它视作食物的。”夏仪韵听言,好奇的目光也投了过来。“那个……”陆风略显尴尬道:“夏前辈当年之所以出现在这……其实是冲着魔猿酿造的烈酒来的;”“那时的他,意志说不出的消靡颓丧,整日酗酒沉沦,在他后来同魔猿厮杀的叫骂中,我听他提及已是在这偷喝了大半年的烈酒,那般话语像是被那魔猿听懂了一样,激得魔猿那叫一个暴怒。”夏仪韵一怔,没想到会是此般情景。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佩服自己这位二叔的勇气,还是该痛心他萧颓的际遇。曲柒柒咋咋呼呼道:“不对啊,魔猿酿酒素来难以为人所饮,这是公认的啊?那些烈酒之中有着魔猿的魔性残存,人类若是贸然饮用,虽然可以提升实力,但同样也会造成经络的极大负荷,甚至于有着入魔的风险,你们口中的夏前辈,他是不要命了吗?”陆风哀叹了一声,“那时的夏前辈,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不大想活了的样子,一个连命都不在乎的人,又岂会再担心烈酒存着负荷一说。”“不过也多亏了夏前辈饮下这半年的烈酒,竭力爆发下的实力才能破了他多年境界的桎梏;如若不然,当年死的可就是我与他二人了。”在陆风的带引下,众人来到一片绵延数里的空地,难以想象,在树木丛生的广袤森林之中,竟会有着这么一片开阔之地。尽眼望去,几乎全是坑坑洼洼,还有数之不尽的凌乱沟壑,处处透着死寂的气息。“这便是当年的战场了。”陆风如今再度重临此景,仍旧免不了有些发怵,隐隐还带着几分自责;当年的他若是再强一些,也不至于连战斗都参与不了,只能无助的于远处呆看。夏仪韵看着那一条条线状沟壑痕迹,眼眶不由变得湿红,此般痕迹,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郝然正是流光十三剑特有的剑痕。只是这里的剑法痕迹,比之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人施展出的流光十三剑还要来得凌厉,还要来得随性洒脱,飘逸绝伦;一招一式间,好像浑然不受那些招式所缚一般,虽极其凌乱却又极具美感。陆风适时解释了一句:“那一战,夏前辈是在醉酒状态下施展的流光十三剑。”如今提及,陆风脑海中依旧可以回想出那时夏飞虹那潇洒飘逸的身姿。那一战他虽旁观,但在夏飞虹有意点拨之下,同样受益匪浅,尤其是醉剑一途的领会,那份迅捷飘逸,直接让他于把控夜羽剑上更加的得心应手了许多。卞天涯听言忍不住惊呼喝彩:“难怪如此灵动不羁,明明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又暗含着流光剑法的精妙。此般剑痕,饶是放眼如今的魂师界,怕也鲜有人能复刻。”夏仪韵神色动容,心中不住惋惜。若是没有当年之事,一切该多美好。“二叔他葬在哪儿?”夏仪韵哽咽询问,如今她所能做的,便只有将这唯一的亲人,带回宗门了。陆风抬手指了指前方,“在这片战场后不远,有着一汪泉水,夏前辈在那藏身了半年,濒死前,还是回到了那里。”众人继续朝前靠去。与此同时。黑狐猎魂师团营地所在。紫金钩慌慌张张的逃了回去,饶是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区域,心中的那份恐惧仍旧未曾平复。青木杖第一时间将之带到了小花狐蓝灵汐面前。“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小花狐蓝灵汐皱着眉头打量着脸色发白的紫金钩,已是隐隐猜到什么,“出现变故了?那两人不止于调查得来的那点实力?”,!紫金钩颤着声道:“一,一箭!那小子仅仅用了一箭,便射杀了老闫。”“你说什么!?”蓝灵汐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侧的青木杖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木杖。紫金钩战战兢兢道:“那小子的箭矢十分古怪,射出的速度我连洞察都洞察不得,还未曾有所反应,那箭矢便穿透了老闫的身体。”蓝灵汐扫了眼一侧墙上自己挂着的弓箭,带着几分不喜道:“你莫不是在说笑?什么样的箭矢能迅捷到连你都洞察不到的地步?你这一身实力难道是假的不成?”青木杖冷冷附和:“你若说那天榜四十五的天梭,他的那手成名绝技,你洞察不得也就罢了,一介小辈,用得还是普通的弓箭,如何能有此般威势?莫不是你要说这小子有着不弱于天魂境七息层面的实力?”蓝灵汐又道:“就算那等实力,靠着弓箭本身所赋予的那点劲力,也绝难爆发出那等难以洞察的速度,脱离开弓箭本身,直接将箭矢以手投掷,还更具说服力一些。”紫金钩沮丧着脸,大有几分欲哭无泪之态,声嘶力竭道:“是真的,那小子的箭,实在是快得看不见影,不止是老闫,狂熊此番派去的霍霜三人也都死在了他的箭矢之下。”紫金钩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对了,那小子箭出那刹,跟前有着一座阵法凝出了一个诡异的阵势圆环,那离弦之箭,我起初还能感知一二,但在穿透那个阵势圆环后,便彻底难以察觉了。”“阵法?”蓝灵汐和青木杖同时一怔。“难道是什么厉害的提升速度类阵法?”蓝灵汐狐疑嘀咕,“可若是如此,何至于要费力用于箭道上?直接投掷暗器岂非更好?”思忖间。房内的密室突然缓缓打开。蓝灵汐双眼陡然瞪大,满是惊喜:“师傅出关了!”:()我用阵法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