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马依依的话,众人看向陆风的目光下意识都存着几分警惕。尤其是见到陆风缓缓醒转过来,睁眼的那瞬,双眼之中满是浑浊,像是有着一团灰雾笼罩;那灰雾朦胧间,像是燃烧着的灰色火焰一般,甚是诡异。众人得见陆风此般模样下,脸上的警惕明显化作了戒备。看情形,似真的被夺舍了!?“快啊,快杀了她!”司马依依像是很害怕一样,竭力催促。巽复和冯黎二人受其情绪感染,下意识上前。但仅仅迈出了半步,便被唐元横手拦了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唐元眼中凶光毕现,怒视的瞪着二人。巽复颤声道:“你冷静点,眼前的已经不是青山宗主了,等那女的适应,我们都难逃一死。”冯黎附和:“现在是动手杀她的最佳时机。”“你敢!”唐元凶光不减,杀意隐现,“若敢妄动,我定第一个杀你们!”乾芯挺身立到唐元身边,满脸寒霜的看向巽复二人,“他是我师傅!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永远是我师傅!就算有人顶着他的身躯杀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所以你们休想伤他一根汗毛。”巽复二人听着乾芯如此偏执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恨铁不成钢的啐道:“修行之人,怎可如此感情用事!”冯黎劝说道:“我知你们师徒情深、兄弟情深,都不忍动手,可你们也要为大伙想想啊?方才的痛苦折磨情景难道还要再经历一回吗?”“老唐、小芯~我没事,”陆风平和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众人的争执。唐元顿时大喜。“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傅不会有事。”乾芯脸上的寒霜瞬间如春日暖阳消融积雪般散去,笑容满是明媚。司马依依不合时宜的打岔道:“你们别被她骗了啊!他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了,她是司马瑶瑶!你们看他那灰色的眼睛,那是司马瑶瑶惯用夺舍伎俩的后遗症啊!”“等这份灰色褪去,她就彻底夺舍成功了啊!”“赶紧阻止她,杀了她。”“够了!”陆风厉声呵斥道:“你口中的那个司马瑶瑶已经被我所封禁,你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消散了!”“司马瑶瑶,你少惺惺作态,你骗不了我!”司马依依虚弱的起身,手中一股凝实的魂识悄然汇聚成针。“你做什么!?”乾芯急道。唐元猛然抬手,震荡开司马依依手上的动作,恶狠狠道:“你这是心虚要杀人灭口不成?”司马依依憎怒,“我这是怕你们执迷不悟,要死在那女人手中!”乾梦暗自观察着眼下的陆风和司马依依,寻不得半点违和破绽下,犹豫着说道:“唐小友,眼下是非难辨,你与陆小友关系最深,不妨询问些仅有你二人知晓的问题?辨别一番他是否真的遭了夺舍?”唐元暗觉有理,想了想朝陆风问道:“老叶问你讨要的最多的一座阵法是什么阵?”乾芯一愣,好奇的竖起了耳朵,此般问题可连她都不晓得。她清楚自家师傅的为人,平素没少分享赠与出去各系阵盘,种类很是繁复,按说好像没有哪一座是重复制作多次的。陆风听言,嘴角不由一抽,无语道:“老唐,咱要不换个问题?老叶他不要面子的吗?”唐元见到陆风此般回应,嘴角憋不住的浮现一抹笑意。这般熟悉的腔调,可不是被人夺舍记忆下就能轻易模仿得出来的。司马依依这时却明显显得有些得意,“看吧,她定然还没融合所有记忆,回答不上来。”“你们还愣着干吗?”“赶紧啊?都这样了,你们还不信我的话吗?”唐元故作为难,“可他毕竟是我生死兄弟,光凭一个问题就定生死实在有些草率,保不准是他此刻重伤虚弱,意识不清呢?”说着自纳具之中取出两个墨绿色丹瓶,朝陆风和司马依依同时说道:“在无法辨别你俩谁对谁错的情况下,还是交给天意来决定吧。”“这两个玉瓶之中,一瓶是普通的灵丹药液,一瓶则是装载着对灵魂有着极大伤害的丧魂液,仅需一滴,便可让命魂溃散,魂识难聚。”“你们各自选一瓶炼化吸收,生死权且交由天来定。”司马依依闻言,霎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我好心帮你们,为什么要我选?你两瓶都给他选,不也能依从天意。”唐元耸了耸肩,“没办法,谁叫我信不过你,你若不选,那我更信不过你了,若是心中无愧,何惧天意?”“我看你就是个疯子!”司马依依愤怒起身,“爱信不信,本小姐也不是非要救你们不可,就由着你们上当蒙骗,被那女人活活坑死得了!”说着便要朝远处那通道口走去。“给我站住!”唐元脸色阴寒的瞪着司马依依,“怎么?眼看耍滑不过去就准备开溜了?把我们害得这么惨,就想如此轻易离开?”,!司马依依回首看了唐元一眼,感应到其手掌所凝的那份极阳气息,有些忌惮的警告道:“你还敢动手?有本事你动一个试试?此地可是文彬哥为我而立,我死了,此地可就不复存在了,你们统统都要陪葬。”唐元一怔,迟疑间不敢贸然出手。正是这一耽搁下,司马依依淡然的跨过了那处通道口,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乾芯看着司马依依十分心虚的离去,反应过来鄙夷道:“这么看来,好像还真是她在说谎,她不是什么好人啊?”巽复夫妇脸上透着几分惭愧,看司马依依逃也似得离开,明显存着心虚,不由尴尬道:“她先前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们的啊?青山宗主难道没被夺舍?真把那么多的可怕魂傀都给解决了?”正是因为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他们此前才会狐疑。“老陆~”唐元快步来到陆风身侧,“你怎么样?眼中的那抹灰色是怎么个一回事?”说着见陆风依旧瘫坐在地,很是虚弱模样,下意识想要一把将之扶起。但触及的那刻,却是猛然惊觉,此刻陆风的身躯难以言喻的柔软,像是浑身骨骼都软化一般,一点反抗的力道都寻不得。“老陆!”唐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乾芯于旁看着陆风被唐元扶起的胳膊,如水流一样无力的滑开,又听唐元那声惊恐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什么,揪心的捂住了嘴,呜咽呢喃:“师傅~”“一点小伤而已,”陆风语气尽可能的平和,安抚道:“回头等我彻底封禁适应好那些魂傀,就能恢复行动了。”“回头是要多久?”唐元不满的瞪着,“把自己整得这样瘫痪,半点力气都不剩,就是你说的有把握应对?”陆风苦涩道:“这不事态的发展超乎了我的预料吗,原以为可以轻松应对,哪曾想会变得如今这幅境地。”“不过好在,最后关头受了那灰色魂傀的相助,不然此番还真不好说,怕是真要折在这里。”乾芯惊疑:“就是方才那司马依依声称的她妹妹司马瑶瑶?是她最后帮了师傅?”陆风点头,有些后怕道:“那些黑影魂傀比我预想得还要来得可怕难缠得多;若非受她之力相助,我至多只能将那些黑影魂傀引入禁制之内,无法做到彻底的封禁,怕是永远都无法醒来,只能维系那份平衡,与那些脏东西耗到死为止了。”乾芯揪心道:“那现在呢?师傅彻底封禁那些魂傀了吗?封禁完美吗?存在什么凶险吗?”陆风苦涩笑了笑,“在司马瑶瑶的帮助下,封禁倒是很完美,但最后她因力道的不足,饶是牺牲自己也难彻底让得那些魂傀平息;”“以至于那些魂傀在我的那道封禁之中,四处乱窜,像水面上散落的一盆芝麻,毫无章法,混乱不堪,严重压迫受限了我的魂识,适才一时半刻无法接管回身子,出现了难以动弹的瘫痪情形。”见唐元和乾芯满是忧心的目光同时投来。陆风连道:“放心吧,最凶险的已经趟过去了,我已在着手引导那些封禁之中的魂傀,不稍几个时辰,将它们捋顺后,压力便会减轻下来,届时应该就能回到原来正常的状态了。”陆风平静说着,但话语并未说全,能回到正常状态不假,但整体实力却是会削弱一大截,且今后都只能达到解禁四座魄阵的程度了,极限实力将大受影响。要是再面对上长舌老怪之流的敌人,怕是绝难有一战之力了,饶是遇上苍松、婆驼老鬼这样的存在,也很难轻易解决得了了。若是传扬开去,他那天榜三十六的名头定然坐不住。不过乐观点想,命保住了,一切就都不是事儿。退一万步讲,那也比去往无渊冥海前的实力强得多了。唐元思虑间在意问道:“那司马瑶瑶为何要帮你?她们姐妹俩到底怎么一回事?”乾芯睁大眼同样好奇,就眼下情形来看,似乎妹妹更像是好人?陆风平和解释道:“她这倒也不全是为了帮我,严格来讲更偏向于是她自救的一种,若不是逃入我的魂海,她势必要被她姐姐再度抓回去,经历无尽的痛苦折磨。”“原来如此,”唐元听得此般说辞,明显更信不少。毕竟非亲非故的,舍命相救实在有些不合乎常理。陆风一边暗自捋着魄阵之中封禁的那些魂傀,一边继续说道:“方才那司马依依同你们的陈述我都感应到了,可以说,同司马瑶瑶与我提及的,九成九都是相反的。”众人听言,脸上不由都满是惊愕。他们有怀疑过司马依依可能存在着说谎的陈述,可九成九都是假的,这未免是不是太离谱了些?陆风缓缓说道:“在司马瑶瑶口中,她这个当妹妹的才是受害者,是她与胡文彬一见钟情,被胡文彬于漫山遍野的绛楠花丛之中所英雄救美,被其英勇扞卫的行径所倾心。”“也是她回到司马府后,死去活来的求着司马老家主容下胡文彬,为胡文彬求得入府的资格。”,!“处处刁难拦阻的,一直是司马依依这个当姐姐的。”“后来胡文彬展露才华和修行天赋后,她又害怕妹妹得此良婿会威胁到她在府上的地位,眼红嫉妒下,暗中使了各种卑劣手段予以破坏,甚至迷倒胡文彬,爬上了他的床。”乾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说那司马依依完全反着在欺骗我们啊?她把自个代入了妹妹司马瑶瑶的身份下?”唐元鄙夷道:“她这心性未免太深沉了一些,竟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平静讲述,我一度还真以为是她自个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陆风沉了口气,直言道:“就司马瑶瑶的话来讲,司马依依其实并不是心性好城府深,而是心性彻底失守,患上了失心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妹妹司马瑶瑶。”“甚至在后续的发展中,更是丧心病狂的偏执认为只要妹妹消失了,那她就是唯一的司马瑶瑶,也再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胡文彬也将是她一个人的。”“于是乎她不知从何处修行了一门极为厉害的邪术,夺舍占据了司马瑶瑶的身躯,但因其本身实力不如司马瑶瑶的缘故,虽然夺舍成功了,但每过几日都必须汲取新的活人命魂补给,才能压下魂海之中司马瑶瑶命魂的那道封印。”“这也导致了她夺舍后,司马瑶瑶魂海之中的命魂越来越多,她不得已下,又习得了一门炼制魂傀的邪术,以身蕴养魂傀,彻底变作了一个吃人命魂的怪物。”“此番阴差阳错下,我召引走了她这些年来敛化凝聚提升的最强大的那些魂傀,让得司马瑶瑶真身有机会脱离,才造就了此前的景象。”“原来是这样!”唐元等人不由恍然过来。乾芯在意道:“那此地的秘境是怎么形成的?司马瑶瑶的真身有提及吗?”:()我用阵法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