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还有一部分情节,只写了几百字,下章一起。还有就是,宝子们新年快乐!2021到2022,一切都会变好。影壁的白墙落下赤红的斜阳,砌雕的莲花瓣和卷草花饰皆映上褚红的颜色,檐上的卷角怀藏未被日头烤干的湿迹。闫韩侯府的马车候在门外,郁桃将人送上马车。韩姯舒撩起帘子,与她话别许久,说是等下回,一起去游园吃点心。郁桃笑着应她:“郡主来个帖子就是了,我这边随时都空着,游园的曲池夏日生了荷花,咱们可以在上头划竹排,风也凉爽,若是带个小炤还能做荷叶饭吃。”韩姯舒高兴得很,拉住她的手,转头可怜兮兮道:“那阿桃姐姐可别忘了,如今我在平阳城孤苦伶仃的,连个玩伴也没有,可都指望着你。”前头传来大马的响鼻声。郁桃伸手回握她,却猛地被人拉住衣袖,往后带了带。一转头,看见身侧的韩祎,神情严厉肃然,而袖子正被他拉住。“离她远些。”他的语气急且冷,扑面而来,像一泼凉水将人浇的浑身冰凉。郁桃手还伸着,脖颈僵硬片刻,突然回味。叫她离小郡主远些吗?突然有些止不住,酸涩涌上眼眶,她拿沾染雾气的眼看着捏在男人手中的那片袖子。“世子是何意思?”眼中的泪说上来便上来,一时任性的很,郁桃如何都咽不下去,也再忍不住。韩祎愣了下,眉心缓缓皱紧。他手指微动,正要开口,马车不知怎么飞快的往前冲去。嘶鸣声中,车夫用力拉住缰绳,扬起马鞭,一阵尘灰铺天盖地,‘吁’声不断几回,才将马车勉力稳住。七宿从前头跳下来,擦着额头的汗,解释道:“这匹马近日狂躁的很,寻常车夫驭不住,把姑娘给吓着了,小的吃罪,回去就领罚。”说完,他灰溜溜往后撤,顺带瞅了眼郁家姑娘,心里‘哎唷’一声,为世子愁的不行,这怎么拉个人,还将人惹的要哭了。原来是这样郁桃身体再一次僵住,不敢去看身旁的人。大约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她背过脸,取袖中的手帕。但那片袖子,还捏在韩祎手中,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旁人若不细看,也无法发现。“哭什么?”郁桃手心拽紧,低着头,盯住地面一片叶子,不说话。韩祎看着跟前的人,莫名升起一种无力感,就像是这月余中,始终萦绕在心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从前读书,时常读到‘有美一人,宛若清扬’,又或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但如今却觉得,这些不大对。应当是挠人心肺,像家中的小猫一样。他无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声音随之变轻。“如今连话也不肯说了?”青石板上落下一滴水渍,从叶脉上滑下,悄悄沾湿石板。郁桃眨眨眼,鼻尖泛红。她抬起手,正要擦擦脸颊,但在她之前。一只修长的手拿着白色的绢帕轻柔的沾上她的脸,苏合子的香在鼻尖萦绕。郁桃微张着唇,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另一种情绪悄无声息的替代所有。她红红的眼眶不减反增,鼻音浓重,委屈中带着些自己未曾察觉的埋怨,“韩世子这是在做什么?”她说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从眼角滑落,浸湿的睫毛颤了颤,“不是才叫我站远些吗”韩祎指尖微顿,他缓缓收回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跟前的人。片刻,郁桃感觉到绢帕更轻的擦过眼角。“别哭了,越哭越丑。”郁桃瓮着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大抵是十五年中,头一次有人将丑字拿到她面前来讲。郁桃正在往下落的眼泪猛的停住,眼睛里面那一汪也跟着缓缓干涸。她吸了吸鼻,慢吞吞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拿起一根手指,又指向自己,反问道:“我,丑?”这时候的落日降落未落,最后一抹光晕挂在檐上,洒下些许,她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泪珠。韩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从前那般,淡然的意味中,又似乎有些不同。他一直在想,这些日停在平阳城是在做什么。撂下京中诸多事务,却始终找不到回去的理由。似是遗漏了什么,让人非要从这里找到出口。现下,终于发现,又或是说,从前也有所发现,但口是心非罢了。平阳城里能留下他韩祎的理由能是什么呢?总有人无意间闯入,燃起一把火,却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