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一双眼中现出一丝丝绝望,濒临绝境似的,“咱们都猜错了,那不是韩世子。”不等张锦菱说话,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应当先问问韩世子的名讳才对,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不过就是一个字,却是千差万别,要是真给人知道了,握着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下。”张锦菱糊里糊涂,打断她:“不是,你能说清楚些吗?”郁桃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方鼓足了士气,“我是说,郁苒那副画上可能不是韩世子。”张锦菱:“”“你怎么知道?”“哦?我能不知道”郁桃面无表情掏出那张纸片,“要是有人当着你的面称呼韩世子为韩祎,你觉得是那个人喊错了名字,还是这上头写错了名字?”张锦菱将一张纸翻过看又翻过去看,最后道:“其实你可以往好处想想,毕竟韩世子尚且不知道这事呢?”“他能不知道?”郁桃一掌按平画像,挤出笑容:“你觉着我这荷包被他要走之后,我再要回来,发现画像上的褶皱都被压平了,是哪个好心人半夜做得好事吗?”张锦菱彻底呆住,身子往前探,震惊道:“他竟然主动找你要荷包?你是给他下什么苗疆情蛊了吗?”郁桃极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无力的瘫倒在软枕上,一手将软枕上的苏绣抠出毛边来,自怨自艾:“果真是指望不上你,我千里迢迢从京中返回平阳城,想着此难也只有你可解,错付了。”这事情够棘手,张锦菱想破脑瓜子,抓耳挠腮最后也只是从嘴里干巴巴挤出一句:“其实你还可以往另一个地头想想,不定是郁苒小时候不仔细,将这‘祎’和‘伟’写错了。”“不过”她望着窗外一阵,认真思索过后,兀自打了个冷战,再转过头,望着郁桃的一双眼饱含怜悯。“我觉着你此番返回,好比虎口逃生,日子一天天过去,有必要好好想想你在韩世子身上种下的情蛊深不深,够不够他在紧要关头刀下留人。”郁桃:“”张锦菱越说越离谱:“我看这几日漠北在招兵买马,要不你趁机混进去,待有朝一日韩世子结了亲,彻底忘了和你这遭事,想来也不过年,也不算迟,那时候你再回来,寻个如意郎君嫁了。所以说呢,你这一点尚且不错,能将韩世子这冰块焐热,自己却没有动心,干干脆脆的来去自如。想来韩世子若发现,按照他这般家室与傲气,定是不会原谅你的狼心狗肺些呢”“欸?你哭什么?”“你是嫌漠北太凄苦了吗?那可以往南边去啊,岭南一带的荔枝吃不尽呐”张锦菱趴在案几上,去擦郁桃脸上的泪,嘴里不住哄着,那泪水却像断了链子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她拿绢帕的手僵住,“你该不会是真动心了吧?”话将说完,就见郁桃垂着头,肩颈一耸一耸的,呜咽的像只被遗落在巷子里的小野犬,悄无声息的落泪变成不时的低啜声,最后屋中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哭泣,似是强行抑制了着终于抑制不住的惶恐和委屈,迸发在眼泪中。她哽咽里模糊不清的道:“他、他、是不是讨厌我了,那天从船上、上、下来,连话都没跟我讲。”“唉。”张锦菱叹口气,伸手去抚她的肩,正欲安慰几句。却见郁桃双眼红肿的抬起头,里面含着一包泪水,鼻尖通红,全身都在轻微的颤动,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嘴中呜咽:“他不理我,我又如何当世子夫人,要是费这么大劲,连这般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我岂不亏惨了呜呜呜”“”张锦菱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拎起郁桃:“走吧,先去找郁苒问问清楚。”作者有话说:3759韩姯舒甚少住在东府中,泰半时间都挨着哥哥的西府后院睡下。端午那晚随父母亲用完晚膳,韩姯舒按照往日的习惯,落在哥哥半步后慢吞吞走着。几近是瞧不清楚月亮的天儿,连星点都没几颗,她一向胆子小,往韩祎跟前凑近了几步,但是没敢说话。因为从下午起,她其实也不大记得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一转眼间,哥哥的脸色就不好了。虽然常听旁人议论哥哥性子淡漠,但她见过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哪怕是微不可查的变化,也能感知。于是,在沉默中,韩姯舒伸出试探的手手,扯了下哥哥的袖子,“哥哥,你不高兴吗?”韩祎拍了下她的脑袋,淡淡道:“没有,只是累了。”但这样的借口,韩姯舒听得许多,父母亲不高兴的时候也爱跟她说只是累了,因此她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你是不高兴,我原本以为你看见阿桃姐姐会高兴的,所以写了请帖将姐姐请过来,那早上你看见她的时候很高兴,下午却突然不高兴,也是因为阿桃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