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淡淡的道:“本来一场喜上加喜的事,无奈诸位英雄不从,这就怨不得朕了。朝中诸位大臣今日也做个见证,骁荣会逆贼辜负圣意,活当诛灭。”
说着随手将手中瓷杯掷下,跌落在地碎成数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顿时这房子四面的墙轰的往外头倒榻下去。原来这墙并不是泥石砌的,外头糊着白粉,中心却是一扇一扇木板,上头都暗中拴着绳子,皇上一声令下,自有人将墙面全往外拉倒,四面洞开,只留下几根柱子支着屋顶。墙面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尘土后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神机营火铳手,他们单膝点地半跪着,面无表情的将这四周团团围住。
御前带刀侍卫涌入场中,一面将朝中大臣与骁荣会中人隔开,一面持刀逼近:“还不束手就擒!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这阵仗,也没有人敢动!
皇帝含笑看着场下,转头对着宁熙景道:“再给宁爱卿一次机会,此时归顺,还来得及。”
他有如闲庭散步一般,贴身侍卫却惧宁熙景暴起,不由凝神以待。
谁知宁熙景却并未看向皇上,反是扭头看向远处,笑嘻嘻的道:“是时候了啊。”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皇帝眼中现出狐疑之色。
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这园子中最显眼的一座麋鹿石雕轰然倒地。
宁熙景随手摘下了头上的长翅帽扔到一边,一手环臂,一手却用指节蹭着下巴:“陛下,骁荣会没这个实力去研制火药,不过早在百年前,就有商队远下西洋,这些年来陆续带回来不少稀罕物,您看看这炮台的威力如何?只可惜它太过笨重,不好运载,但草民搜罗回来的火铳,比之陛下工部所研制出来的,威力似乎也更胜一筹。”
说着就见林中一阵悉悉作响,四周树上不少人都露出个头来,手中端着半米长的长管火铳。
宁熙景笑道:“今日,就是草民等全部给陛下陪葬,也甘心了。”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这黄雀却是蝉变异的。
76
76、姨娘v章
一时场中静可闻针落!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叶乐乐做为反贼头目的小情人,不免心中发虚,有些不安的四处打量一番。左边一转,就看见白燕麟目光古怪的看着她。右边一转,又看到庄莲鹤意味深长的神情。吓得她差点腿软,十分后悔今日硬是跟来了现场,就怕给宁熙景拖了后腿。
这不就跟美剧冒险片中那些蛮横向前冲结果招来危险让同伴覆灭的女角儿差不多么?
一时不由得脸色发青,祈祷这两人最好有祸不及妇孺之类的大丈夫风格,暗暗的沉下肩去,尽力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但这么个大活人,还是个站在一堆大老爷们中间的一个女人,如何隐蔽得了?
庄莲鹤手微微一抬,叶乐乐满眼惊恐的一抬头,他却只是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腰上悬着的玉佩!
叶乐乐松了口气,却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笑意,这笑意一闪而逝,还不及领会就已不见,仍旧恢复成一张不辨喜怒的美人脸。
叶乐乐战战兢兢的想:他怎的这般镇定?
此时的皇帝也是脸色铁青。
身为帝王,不可亲身涉险,这道理他自小就知道。只不过他今日并不认为这是险境。
相反,他一路顺风顺水,刚登帝位,手下宠臣就战退元国,换来黎国与元接壤边境至少五十年的安宁。这已在他的帝王生涯中记下了辉煌一笔,激起他无数热血,只恨当初未能御驾亲征!是以今日能将骁荣会首脑一网打尽,他便意得志满的要亲临现场,要亲手施令,或一网打尽,或令其诚心归顺。史书上又可记下重重一笔!
却不料今日失算至此,骁荣会横行多年,果然不无隐情。
但身为帝王,有帝王的骄傲,他仍是稳立如山,不过片刻,脸上又带了笑意:“宁爱卿今日原是有备而来,这么说,是要反了?”
宁熙景笑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陛下想错了草民。骁荣会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却从未与朝庭做对。在黎军与元军对战之时还前往相助,说到底,不过是群想要逍遥自在,又要讨生活的江湖草莽。陛下英明神武,乃不世明君,于黎民社稷都是幸事。草民等怎么会生此不轨之心?如今不过是被逼到头上罢了。”
皇帝神情有所松动,微眯了眼:“哦?”
宁熙景道:“草民今日,也并非要胁迫于陛下,只不过眼见这西洋诸国于火药之上十分先进,我黎国远落其后,若有遭一日,西洋诸国领军渡海而来,我黎国又当如何?
是以将这些火铳炮台呈予陛下过目。”
说着打了个响指,自有三人推着个铁铸的炮台从林中出来,这炮台下头有两个轮子,只是十分沉重,需得两人才能灵活的操纵,另有一人往炮台上的凹槽里推进个大铁丸,点燃了引线,炮口一缩一伸巨响之间,已将铁丸轰了出来,正将房柱打断一根,屋顶都榻了一半,上头的碎屑簌簌的落下,引得众人一片慌乱。
皇帝微微抬手止住了骚动的御前侍卫,眯眼抬起了头:“果然好威力。”
宁熙景又道:“我黎国自高祖已来便有海禁,闭关锁国,却不知西洋诸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陛下是圣明之君,当习人之长,不使我黎国落之于后,方可永保无忧。草民今日祭出这炮台火铳,也不过是为了劝誎,身为黎国子民,自是指望着黎国凌驾他国之上。”
皇帝左右环视,指着四处森森的管口:“这般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