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乐乐感觉到他的气息,连忙偏过头去,掏了帕子来擦脸:“也不知怎的,就有这般多的蝴蝶。”
庄莲鹤神色自若的收回手,只指尖还有她下巴的余温。
他想了想道:“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是新近才得的?”
叶乐乐一怔,从腰侧扯下一个香囊:“柏神医说,这个给我防蛊毒。。。。。。”说到这里,也觉自己蠢,柏隐这神经病,岂是这么宽厚的人?这是报复来了。
一惊之下连忙将香囊扔出了老远。
庄莲鹤点了点头:“先前一路民宅众多还不觉,现在这使馆就在园林当中,自是显出它的作用来,还好发现得早,若是来日我们在外游玩时召来了灭之不尽的虫蝶,倒也是桩头疼的事。”
叶乐乐愤愤的叫人将香囊拿去烧了,符儿凑了过来,因是自己贸然开了窗子,便有些怯怯的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咦,您这脸上,怎么起了疹子?”
叶乐乐先低头看了看手,手上果然起了一片豆大的疹子,先是浅浅的粉色,隐隐有越来越红的架势,看着十分可怖,可以想像脸上是怎么样的情形了。
她叫了一声:“这蝴蝶鳞粉有毒!”
又见庄莲鹤看着她的脸,连忙扯过他手上的衫子复又罩住自己的脸:“快帮我请大夫!”
焦急之下,语气就带了三分骄横。
庄莲鹤却受之若怡,伸手扶住了她:“莫怕,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即刻令人去请此地的大夫”。
叶乐乐有些生气,她再怎么,也不过是个世俗女人,但凡是女人,那有不爱惜自己的脸的,偏被他说成小事一桩。
不由哼了一声,甩开了他,要自己摸索着回房。
庄莲鹤像是十分乐意看到她使性子——这代表她越来越不畏惧他。
快了,他对自己说。忍不住嘴角逸出一丝笑,大步一迈,再一次扶着她的手肘,扶她回了房。
过了一阵果然请了当地的大夫来,这大夫一见,就知道她这是犯了什么毛病,只没见过犯得这般厉害的,当下开了几副药,让她一边内服,一边用来浸浴,只说不消两日就能好了。
第二日,大黎众人都被迎往太非王廷去了,只留下了叶乐乐和符儿、福生,庄莲鹤另又留了一队侍卫,令他们护卫叶乐乐的安全。
叶乐乐浸浴完毕,拿了镜子照了照,果见诊子消退不少,便也不像先前那般心焦。
符儿一边看见,讨好的道:“已是看不太出来了呢,想来明日就无碍了。”
叶乐乐将靶镜倒扣在妆台上,从大铜镜里看着她:“怎么,后悔窗子关得太早了么?”
符儿吓得一哆嗦。
叶乐乐嘿嘿冷笑:“我是不敢再用你了,原先想着,你也不过是拉个皮条,如今看来,你心里有怨气,竟是巴不得我倒霉呢。”
符儿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的事,叶娘子空口白牙的,莫要无凭无据就这般冤枉奴婢。”
叶乐乐道:“我同你,难不成还要讲证据?只要我心里认定了是你有意拖延关窗,那你便是有意。我就是要冤枉你,谁还来替你伸得了冤不成?”
符儿急得说不出话来,她确实也心虚!因总见叶乐乐对着庄莲鹤一副回避的模样,又不知两人有何前情,不免替庄莲鹤不值,当时想着这蝴蝶不过令叶乐乐慌乱一阵,也出不了大事,这才有意拖延了,孰知竟是有毒的!
当下眼中泛出泪光,直挺挺的跪在妆台前:“叶娘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往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敢擅做主张搓和您同庄大人,求您原谅婢子这一次。”
叶乐乐一言不发,任她跪着。只管自顾自的叫了个通译来打听情况。
这些大黎的后裔,大多是祖上犯了事,这才飘洋过海来了太非的。
不管怎么说,大黎地大物博,百姓的故土情节又深厚,若不是不得已,是绝不肯远离故土,安家他乡的。
正经的通译已是随着庄莲鹤一干人等去了王廷,留在此处的不过是个半调子小通译,名叫郑南生的,才十三四岁年纪,瘦瘦小小的,他已是在这太非地上出生的第四代大黎后裔了。听说他们仍是与同是大黎后裔的人家通婚,并没混淆了血统,虽然在这岛国日照充足,皮肤黑了一些,但轮廓上与太非人还是有区别。
虽则他们现在已不属大黎管辖,但骨子里,对于大黎来的官员,仍是饱含畏惧,也因此对着叶乐乐,这名小通译勉强按捺住脱跳的性子,毕恭毕敬的答着话,只一双眼睛直转悠。
郑南生的大黎话也并不太流畅,连比带划的,勉强也能让叶乐乐明白他的意思。
叶乐乐笑着问他:“我瞧着这里的女子大半都戴着面纱遮面,可是民风保守之故?”
郑南生摇头:“不是,怕黑。”
叶乐乐想了想:“怕晒黑?”
他忙点了点头,又接了句:“遮着,也不如您白。”
他还真敢说,叶乐乐听着也高兴,就对他道:“我也想遮面出去走走,你替我向侍女要块面纱。”
郑南生高兴的跑去传话,一会儿使馆内服侍的太非侍女就用托盘拿了一叠面纱来供她选。
这些面纱做得跟连头罩起的纱帽也差不多,只露出双眼睛来,但前面的这块纱是用挂勾固定的,需要时也可以解下来。上头的绣纹不如大黎的绣品精致,但花色却是完全不同的。叶乐乐便起了心思多收集几块,来日回了大黎,拿出去也是些新鲜的花样子,若要在内宅中打开局面,这倒是个趁手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