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小大夫一趟趟跑来给老叟换药,真是太劳烦了,老叟不知该如何感激。 ”吴夫子感激的话语响起,章云听了莞尔一笑,夫子总是这般气,弄得人不知该如何应对,怪尴尬的,恐怕洪成也会如此。
想到这里,章云干脆出声唤了起来,顺道替洪成解一下围,“夫子,我进来喽,小红大夫也在啊。”
听到唤声,吴夫子、洪成,还有站在一旁帮手的吴旭朗,全看了过去,章云笑着到了他们跟前,“我刚在门外听了,夫子的腿快好全了,这可是件喜事。”
“是呀,师傅是这么说的,我这趟过来,就是上最后一次药,再过几日差不多能拆下板子,拆完板子活动上一段日子,腿脚就能如常走动了。”洪成这会正好上完药,重新包扎回去,见到章云进来,就直起身来,笑着说道。
吴夫子在旁也跟着面露笑容,“这些日子,真是亏得村里人细心照拂,还有林大夫和小大夫两位医者仁心,老叟才能渡过难关。”
见吴夫子又开始言谢,章云忙接了话去,“夫子你一年不收束脩,不全都报答了咱们,一再言谢的话,反而生分了。”柔声说着话,章云将手里的篮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从里边取出护腿,双手递给了吴旭朗。
“没啥好东西,这个是家里的碎布拼的,冬日冷的时候,就把这个套在腿上,夫子腿伤刚刚好些,可不能冻着,否则年年都得寒痛。”章云递过去后,轻声解释了一番,并稍稍示意了一下护腿该怎么用。
吴夫子见了,自然又是一番多谢,洪成赞许地点头道:“还是章姑娘细心,夫子年岁大了,腿脚本就不能冻,尤其还伤到过,就更加得暖和一些才行。”
“嗯,还有这些油茶饼子,拿来点火盆的话,比木炭还经用,如今早晚已经起冻,夫子屋里也该点火盆了,这个家里还很多,夫子尽管用,过些日子我再送一些过来。”章云又将篮子递了过去,里面放了整整一篮子的油茶饼。
把该送的东西都送了,章云就没打算再待下去,免得吴夫子又千恩万谢的,忙道了句,“那我不打扰夫子教了,家里也忙,这就回去了。”
“旭朗,快送送云姑娘。”吴夫子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吴旭朗送章云。
章云正要推拒,洪成却将药箱一合,背上肩头就道:“我也得走了,还是由我送章姑娘好了。”
吴夫子本还执意要孙子相送,章云、洪成连声推托后才作罢,两人纷纷告辞了出去。
跨出学堂时,章云吁了口气,吴夫子啥都好,就是太气,不由扭头看向洪成,笑道:“还真是难为小洪大夫了,夫子同你道谢的次数,怕是没有上百,也总有几十了吧。”
洪成自然听得出她说的是玩笑话,再想想夫子平日确实谢字不离口,到是一下说中他的处事态度,顿时也觉得好笑,跟着一道笑了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笑,很快出了学堂前的小道,章云准备往右边回家去,洪成则得往左出村,在此就要分道扬镳了。
“小洪大夫,不知你最近可有空闲,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过不了多久水里就得起冻,我想那些鱼虾也是时候该捞上来了,再晚只怕要冻坏。”上趟过去时,章云就估计过,差不多到十月、十一月就可以捞起来卖了,这些日气温降得快,她也怕辛苦养大的鱼虾,给活活冻死。
洪成停下脚步,略微思忖了会,道:“这些日挺忙,你看下月初行不?”
“下月初我家刚好轮到榨油,事前还得捣油茶籽、蒸粉、炒粉,只怕不得空。”章云一听到有些犯愁了,榨油那会正是家里最忙的时候。
洪成就又想了想,“那月底吧,再早就挪不出空来了。”
“那行,就二十九、三十吧,估摸有个两日定能全捞上来了。”两人就这么说定下来,之后又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分头走了。
章云想着月底得挪出时间来捞鱼,就趁着这会有些空闲,将少部分未晒裂的油茶果摊出来晒,并把先前晒好的油茶籽也同样摊出来,油茶籽要经过几日复晒,出油率才会高。
正当章云忙着晒油茶籽时,敞州之行的几个人回来了。一见章程回来,她就着急拉住问情况,“大哥,这趟去咋样?”
章程面上明显露出开怀笑容,声音略有些上扬,“大哥总算没让你失望,咱们这趟挑去的货,全给放进店铺卖了,如今足有五家店铺有了咱们的货。”
章云明显感觉大哥的兴奋,这确实是好消息,当即就一挽他的臂弯,笑着赞道:“大哥好厉害,我就说吧,你行的。”
任谁被这么夸奖,都会难为情,况且章程脸皮本就薄,被她夸得一下就烧红了脸,抓耳挠腮了好一会,才道:“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没你说得这么厉害,这几天里,也就说动了一家店铺,算不得好。”
管他是好是坏,反正在章云眼里,大哥就是好的,而且这种事总得要磨练,不磨练怎么会长进,因此章云还是赞了他好一会,并鼓励他以后多跑几趟,章程此时信心增长了不少,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到了下晚章连根、章友庆他们回来,家里人坐在饭桌前谈起敞州的事,其他人对章程也是多有夸赞,一家人全都乐呵得不行。
直到云才从常娟口里晓得,常满这趟没有回来,恐怕还得在敞州留上一些日子。
章云听了,到担心他有没有带够衣裤,生怕他挨冻。常娟却笑着道:“云儿,你咋跟个小媳妇一样,这有啥好愁的,满子哥不是住在他堂叔家里,难不成连身袄子都没得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