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觉得,但今天这街上,怎么个个人都认识他。离开兴安街往市中心去的路上,他收到了喻冬的短信,问他到底去了哪里,还买不买。“我去市中心超市买,比较隐蔽。”喻冬看着宋丰丰发回来的信息,满脸不可思议。他在宋丰丰那张一米五的床上躺着,风扇呼呼地吹,可他的脸还是热的,温度降不下去。宋丰丰对小电影有研究,喻冬当然也有研究。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和宋丰丰……这很让人羞涩,但也特别容易让人兴奋。喻冬翻了个身,把身体蜷起来。他甚至想自己动手了,可是还不行,必须忍耐。等到宋丰丰回来……等那个傻瓜跑到别人认不出他的地方,把必须的工具带回来。“蠢死了……”喻冬捂着脸低声地笑。他实在等得无聊,干脆坐在桌前看起了电影。一部《碟中谍》正看到关键时刻,宋丰丰闯了进来,砰地把门关了。他手上拎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里头装满了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喻冬目瞪口呆:“你买这些干什么?”宋丰丰从裤兜里往外掏别的东西:“掩护嘛,总不可能进了店直接就买这个吧。”喻冬:“可以的啊。”宋丰丰:“我脸皮薄,不行。”喻冬嗤笑一声,正要继续说话,宋丰丰已经奔过来,拉着他手把他拽起,抱进了怀里:“急死我了,像做什么坏事一样。”他脱了上衣,被汗弄湿的皮肤和喻冬的触碰到一起,像是火苗落在油面,什么都烧了起来。没错,是坏事。喻冬被他推到床上,后脑勺却被宋丰丰的手掌保护着,摔在席子上也并不疼。他们甚至没办法分开,一边扯开身上仅剩的衣物,嘴巴还紧紧贴在一起。舌尖伸进了彼此的口腔中,翻搅出热烈声音。宋丰丰手忙脚乱,吻从喻冬的唇上滑落到下巴,又落在他的脖子上。喻冬侧过了头,慌乱地喘气,宋丰丰舔舐着他脖子上微微绷起的淡青色血管。“你……你吸血鬼吗?”喻冬突然笑了。宋丰丰捏着他要害的地方微微使劲,喻冬顿时把笑声收敛,抬腿下意识踢了他一下。“笑什么笑?”宋丰丰小声说,“我紧张死了,你还笑?”喻冬揉着他的脑袋。宋丰丰头发很粗很硬,因而一直都剪平头。他考试之前才刚去过一趟理发店,头发茬短短的,戳着喻冬的手心,有种微微发麻的舒服感觉。喻冬就着他吻自己颈脖的姿势,抱着宋丰丰的脑袋蹭来蹭去,呻吟声很轻很软。他知道肯定会疼,但没想过这么难熬。宋丰丰紧张,他也紧张。他们要跨过一道门了,像经历一次洗礼。喻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这房子隔音不好,虽然室内光线昏暗,可是外头还是又热又烈的大太阳。这样的白天,这样的情事。他的心跳激烈得让他喘不过气。宋丰丰的手上带着汗湿的味道,还有水果味润滑液的古怪香味。手指抹去了喻冬的眼泪,他干脆抓住宋丰丰的手,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宋丰丰干脆俯身抱着他,小小声地在喻冬耳边讲话。他不懂说漂亮的话,只能结结巴巴地安抚喻冬。喻冬偶尔“嗯”一声权当回应,双臂却紧紧揽着宋丰丰,不愿让他退开分寸。碳炉上架起了铁丝网,虾和新鲜的鱿鱼放在上面,随着碳火而渐渐变红,渐渐卷曲。宋丰丰认真地烤,偶尔抬头看一眼喻冬。喻冬拿着一瓶刚开盖的冰可乐,斜靠在天台边上。已经是傍晚了,天空红成一片,金色的云被搅碎了似的,一缕缕黏在天上。从玉河桥方向一直往前看,能看到无数霞光中沉默伫立的渔船。有人骑着自行车从玉河桥上经过,铃声叮叮地响。对面街的烧鸭摊前满是排队买东西的人,四五只红彤彤的鸭子被吊着脖子,挂在玻璃橱窗中。“你坐一坐。”宋丰丰说,“一直站着做什么?”“腰疼。”喻冬转身瞥他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把烤虾和鱿鱼片拿给自己,“屁股疼。”宋丰丰尴尬地笑了,挠挠耳朵:“哎,那个……第一次,我也不太熟练。”年轻人精力充沛,等两人饿着肚子醒来,才发现在床上滚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这么热的天气,两个男孩子在床上挤着一点也不好受。但宋丰丰和喻冬都没有责怪对方,而是一致认为,都是风扇的错。两人把衣服床单都塞进了洗衣机里,连带席子也刷了一遍。喻冬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他不得不用冷水拍了几下,试图让它们稍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