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宜汩汩流血的手搭在言栀胸口,竟显现阵阵白光。
戚予同样大惊,跪倒在地:“这、这是!”
戚筠为他转生,用的便是同样的术法,他最熟悉不过。
“再不换血就晚了!”陆相宜咬牙道,他滴下两滴泪来,林随意和戚筠迅速施展术法,将周围困为结界。
若早些,尽早换血成功,言栀还能用自己的肉身,好在这一切还不算太晚。
只是陆相宜,他必死无疑。
林随意在情急中对上陆相宜痛苦却畅快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终能得偿所愿,何等畅快?自己必死无疑。
随风
好像看见漫山遍野的花,柳梢头水汽氤氲,四下茫茫,茫茫中人影重重,拨不开云雾缭绕,只有身影依旧原地不动。
嘶——江、江潜?
言栀浑身是刺骨的痛,肋骨折裂,半寸也难以挪动,痛。
一只手捂住他的额,测探体温。
谁?言栀睁开眼,强光刺痛双眸,扑闪眼睫,良久才看清人影。
“青笮?你罢了,去唤医官来。”
是魏籍的声音,大手又盖住了他的眼眸,为他遮住强光,言栀鼻尖酸楚,泪水沾湿他手心。
魏籍怔忡,手悬起,轻叹一气,“林随意来了,让他给你瞧瞧病状,你睡了许多日朝会都已散了。”
林随意放下药箱,取药上药的动作熟稔至极,施针后他跪坐榻边,握着言栀手腕,“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下人为你打了轮椅,待会我推你出去转转,睡了这麽多日,恐怕你要躺得腻烦。”
“也好,免得身子酸痛。”魏籍揩去他的泪水,抽回手,“我有事与青笮说,劳烦医官回避。”
待林随意走后,言栀侧首擡眸,双眸无神,是一片混沌。
魏籍一时哑然,见他没有动静,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事已至此,你还不愿放我走吗?”言栀开口了,喉咙干涩,致使出声嘶哑难听。
“我、我”魏籍不知从何解释,屡屡扶手,好似做错事的孩童,“并非是我不愿,只是如今,你还能去哪?你想要去哪?伤成这般,行动多有不便,又如何”
言栀目光微闪,“陛下,掣肘已然除尽,草原元气大伤,太平盛世指日可待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要去找他。”
魏籍微愕,半晌,无力地垂下肩膀:“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父母弃我,兄弟憎我,江潜陪我七载光阴,为我尽心谋划,早已胜似亲人。”他又轻叹道:“你是他心中所爱,我不过是、不过是想留你们在裕都共享荣华,伴我久长我从未想过事态会如此”
“我好失望啊魏籍,”言栀侧回脑袋,“别再顾左右而言他,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别再诓骗,说什麽漂亮话。”
魏籍阖眸,颇感寂寥,“你还要去朔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