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和特木尔谈和?”呼延臻挺直脊梁,表情複杂。
“拖延些时日而已,我、我会想办法,这几日你尽管吩咐花樾,她可替你找人,还有,特木尔对我颇有怨言,但戚筠说得没错,我会是好的筹码,他需要我。”江潜语无伦次,显然是慌乱不堪。
呼延臻没见过他慌乱失神模样,心中喟叹,可此事非同小可。
马车在此时急停,车夫轻叩道:“不远处有士兵巡逻,还请您暂避风头,小人会将大人安排妥当。”
呼延臻叹而不语,拉开车门。
“呼延臻!”江潜猛然拉住他的袖子,目光恳切,“就这些时日,我拿到解药便走,求你。”
野草飘飘蕩蕩,宛如孤冢上头的白幡。
呼延臻擡头仰望,浓云密布好似要落雨,同时局般扑朔迷离,思索片刻他转头道:“江潜,明日陪我去一趟巴彦城吧,我带你看看我的家乡。”
江潜一顿,便知事有转机,在车门关闭前沖着呼延臻深施一礼,而后者迈着长草踱步远去,没有回头。
车夫牵引江潜在营中穿过时引得路人侧目,交谈声纷杂细碎,江潜却无心细听,直到他驻足一道门前,依旧颜色平平。
“这是我们草原的宫殿,专门招待贵客的行宫,但因大人身份特殊,今日暂且住在此处,一旁便是我的房间。”车夫解释道,推开房门将锁钥递给他。
原来是下人住所,江潜打量四周,此情此景有些像是夔州外,那间与言栀私会的客栈厢房,一张榻,一张案,两斗柜,柜上放着一把剑,不,江潜凑近一看,却发现这把正是雀翎刀,言栀偷偷调换二人佩刀,此前被戚筠夺去,如今又出现眼前,失而複得。
江潜按住刀鞘,嗡的一声,龙吟凤哕般,雀翎出鞘,照他黯然神色。
外头下起雨时他已然躺在榻上,脑海中久久盘旋着呼延臻说的话,雨声轰然一气,充塞天地之间,背部传来多日伤口受压迫的刺痛。
“簌簌”
江潜侧过身子抚摸枕边,指尖里是干涸的血痂,榻上也没有相拥被衾之人。
“簌簌”
细微响声促使他侧身遥望,原是一只躲雨的白猫,髒兮兮的,一见他一身毛便炸起,高高弓背。
若非如此,倒像是软酪。
巴彦
翌日,呼延臻如约出现在了侍从所,江潜衣衫破烂,不得已易服,改换了草原装扮。虽说如此,在人群中依旧极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