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霖略有动容,他眉头紧锁,心中摇摆不定。
另一边,言栀与江潜早已被另外二人强势分开,各自迎战,刀剑迸出火星,血光四溅,惨烈至极。
“您活到今日不就是为了去寻兄长吗?哥哥下落不明,还不知是在天上地下,您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自毁长城!”戚筠用着沙哑的声音恳求,只差沖他跪地祈求。恭叔霖一时呆立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觉精神一丝丝抽离身躯,思潮却回到了另一个战场。
那是他记忆中的战场,比此战惨烈,汹涌,从人间打上了南天门,杀尽凡人,再杀天上人,他的妻子有孕在身,却下落不明,血漫过了小腿肚,他淌着血河,万千神明与他对立,恨不得啖他肉,饮他血。
直到自己如野狗般逃窜四海,被砍了手臂,丢入玄沙北狱,苦等多年受到一人间孩童召唤,那孩子无名无姓,守着恭叔霖的尸体,用血在地上画着阵法,祈求神明的降临。自己终于等来了机会,他给那个孩子取名叫戚筠。
他恨透了战场,更恨透了如野狗般被唾弃逃亡的日子,不如就此离去。
“走、走吧。”他深深叹息,没有瞧见戚筠如释重负的神情。
“言、言栀?”江潜身躯一震,望着一旁倒地,以手紧紧抵住言桐剑刃的言栀,鸣涧刀坠了地,他小猫似的发抖。
“嘶”言栀脱力委顿,剑即将刺入胸膛却再次被手握住,掌心血流汩汩。
“言栀!言栀!”江潜急出了哭腔,长刀如何也劈不开陌潇设下的法阵。
“不必费力了,人我得带走。”陌潇一尘不染,握住言桐冰冷的手,试图从她手心夺过剑来。
“不能、不能走。言栀!不要睡!”江潜四下顾盼,却始终找不到破绽,余光猛然扫见远方自顾离去的恭叔霖,心下突然萌生赌意。言栀目光涣散,自己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反複重演。
“戚悬衡——”
江潜跪倒在地,沙上印出血痕,他吼出那个名字的同时滴落泪水,不远处的恭叔霖猛然一震,怔忡回眸。
“戚悬衡!!!”
倒地的言栀气若游丝,气声颤抖:“妈的喊什麽戚悬衡?”
“戚氏余孽。”言桐哂道。
忽地天空炸响惊雷,烈阳顿时黯淡,乌云遮天蔽日,陌潇身为司云雨的云中客,他伸手施法却也无济于事,惊雷滚滚,如同紫蛇吐信,黄沙骤起,好似天神发威。江潜惨然一笑,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叫什麽?”天际传来一道男声,比江潜浑厚低沉,又不似呼延臻,却亦能蛊惑人心。
言栀心中抽痛,眯着眼望那天雷。
“你叫什麽?”那声音再问。
“言栀,言青笮。”言栀深深呼吸,冒血的手抹了把脸,脸上顿时沾了大半个红手印,见陌潇等人皆为那道声音所震慑,言栀强撑着沙地起身,“你、戚悬衡,可我从不用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