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以为自己能走?”戚筠与他僵持着,不肯让出路来,“虞州与南厉皆与朔北为敌,我的傀儡,还有呼延灼手下精锐,朔北大军必定全军覆没,你的言栀也会被马蹄活活踏死在草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江潜哂道:“自视过高可不是件好事,你小看了朔北,也小看了言栀。”
“是麽?”戚筠亦笑,“他又有什麽能耐值得你们帮衬宠爱?不管如何,今日都是他的死期。”
江潜猛然挥刀,停在戚筠肩头。
戚筠略笑笑,身后大军行进脚步橐橐犹如擂鼓,是数不清的虞州兵,褚玄晖身为首领,并未一马当先,只驻足笑睨着朔北大军砍杀傀儡,好似困兽。
“就算他们能杀尽傀儡,也没有力气提刀面对这二十万兵卒,虞州的战力可不比朔北弱,言栀困在草原,早晚得死,”戚筠歪着头瞧他,玩味十足,“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放下鸣涧随我走,我需要你的脑子为我所用,筹码便是我留他一命,如何?”
“荒唐。”江潜依旧紧握长刀。
戚筠沉吟片刻,佯装愁容:“可是只有我能解蛊毒,这又如何是好?”
“解开蛊毒,让虞州退兵。”江潜冷冷道。
戚筠顿时卸下僞装:“你有什麽资格和我谈筹码?”
江潜突然收回鸣涧,望向远方:“让我考虑一二。”
“好,我给你时间。”二人相对而战,片刻,江潜好似觉得朔风太盛,转过头去,他看着战场一片狼藉,赵醒、魏阶仍带兵拼杀,褚玄晖立在东方并未有所举动,傀儡倒了又起。
自南方遽然发出骚动,行军声愈响,戚筠以为是褚玄晖擅自行动,猛然望向东方时却发觉他们并未有所举动,四下顾盼,略显慌张,心想难不成是邕州,宣翰杀出重围?不可能,想来是南厉陆氏。戚筠此番想着,正放松警惕,却见江潜突然拍马提缰沖下高地,戚筠猛然察觉异样。
血雾弥漫,他决眦欲裂,突然从大雾中沖出一匹白马,一骑绝尘,马上之人正是年过古稀的恭叔霖!
“你在拖延时间!”戚筠惊觉,侧首时江潜已然不见蹤影。
恭叔霖怎会来此?戚筠呼吸猛然一抽,扬鞭直追江潜去,见二人已然会和,又不自觉拉紧缰绳,停驻原地。早没了笑意,更多是源自骨髓里的畏惧。
“恭将军,”江潜慌忙勒马,“言栀被困伊氏草原,我得去帮他!”
恭叔霖的军队如涨潮般碾进战场,战力强盛,为主将们腾出喘息的空子,赵醒与魏阶便立刻也围了上来。
“我和你一起去。”恭叔霖道,神色坚毅非常。
江潜对朔北的情况心如明镜,恭叔霖军队的加入也只是勉强支撑罢了,但他同戚筠关系非同一般,逗留朔北总会有转圜之机。“我一人足矣,朔北需要你。”江潜摇摇头,尚未来得及夹紧马肚,却被恭叔霖搬住肩头。
魏阶调整好呼吸,道:“虞州不会主动来犯,他们要的是褚玄晖的立场,此战定有阴谋,虞朔本是同根生,不会残杀手足。”她再没力气整理更深层的逻辑,只一股脑说出。
“我发现了,普通傀儡击打四次便可,还有些强悍的至今未能破解。”赵醒一身血污,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