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邕州刺史与本将同仇敌忾,定不能伤百姓一人,听我的,紧闭城门!”宣翰语气不容置喙,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不远处低沉隆隆,好似鸣鼓,他顾不得再看却在回首时扫见孙澄音。
“我听见军队行进,至少十万兵马。”孙澄音面色凝重,疾驰前来报信。
宣翰心一横,直接沖进邕州府衙,马蹄踏进偌大的邕州府,里头皆是兵卒,阵列其中,守着一处石牢,石牢里头看押着呼延灼。
祁归远见来者是他,肩膀放松下来。
“赵醒已然开战,抽不开身关照邕州,后方来兵十万,腹背受敌,这座城必须守住,”不料宣翰的一番话使他再次悬起心中巨石,“你有多少守兵?”
“常年戍守的有八万,算上民兵勉强凑齐十二万人马,只是民兵无甚军备。”祁归远面色凝重。
“勉强一战,留一千看守呼延灼,其余的列阵在前,随我迎战!”宣翰高举长剑,背上挂着一张强弓,士卒身披胄甲,随他上阵。
祁归远安排好守在邕州府的精兵,正欲跨马离去,却在角落扫见少女清姿。
“哥、你”祁燕婵站在廊下,背后是受灾未愈的伤民。
祁归远顿时方寸大乱,他跃下马扼住妹妹细腕,拽她去了后院,“你怎麽还在这?还管他们作甚!”
“哥、我学医多年,不能弃——”
祁归远二话不说,捂住祁燕婵的嘴将她带入秘阁,却由不放心,将她强塞进了一只巨大铁箧,唯有一道细微缝隙供其呼吸。
“哥!”祁燕婵捶打箧壁,回音刺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别说话!”祁归远怒呵道,汗水从额头滚落,他阖眸半晌,软下声道:“别说话,等哥哥回来。”
祁燕婵没了声音,良久,听祁归远脚步愈渐远去,秘阁中响起了细微抽噎啜泣。寻常百姓家中尚且有秘阁寄命,要寻到此处不难,祁归远锁她箧中反倒欲盖弥彰,奈何他一介武夫,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奈何他方才踏出府衙,眼前却又是一番惨状。数道狼烟自东边而起,弥漫沖天,烽火自破燕烧起,一路燃去了边境,孙澄音举剑拼杀,勉强杀出一条血路,祁归远长枪开出路来,只是片刻便尸横遍野。
邕州府衙的大门紧锁,孙澄音勉强喘口气,面色十分难看,他艰难道:“二、二十万。”
“二十万?”祁归远一愣,仰首望向城门,只有一处矮门勉强通人,士兵守在两旁拦住百姓,却也也即将关闭下钥,而宣翰却立在城门之上一次次挽弓。
“守住百姓!我去助宣翰!”祁归远话音刚落便策马疾走,四蹄翻飞,他屈身穿过矮门时城门应声关闭。
城门外损伤惨重,乱箭横飞,一支翎箭破空而来,转瞬间钉在了眼前的高头大马之上,祁归远眼疾手快,一挥长枪斩落敌军将领。
这是留州的兵,祁归远识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