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深深呼吸,道:“好多了,早起时也不疼了,昨夜这样累,倒也没什麽难受的。”
江潜好笑擡眸,道:“累了?看来”
“不累。”言栀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未等江潜套上另一只履,他便趿着鞋起身,用手梳着头发推开门下去,江潜只笑着在后头拿着大氅跟着。
待三人饭饱,三匹马从槽中擡首,孙澄音灌足了酒,便拿着酒囊坐上车去,此去羌州路途遥遥,不知要走上多少时日。
言栀在行路的这些天总觉得自己胖了,每每询问江潜,后者只摸了把他微显的小肚子,摇了摇头,郑重地说一句:“没有,是错觉。”
这日,言栀在车内狭仄中略显焦躁,这便探出身子望一眼,草原望不到边,马蹄没在浅草中缓慢前行。
坐在孙澄音一旁的江潜回眸道:“已然到了羌州,离破燕还差些距离。”
言栀尚嫌路长,嘟囔道:“还差些距离又是多少距离?当初我和孙澄音去朔北,才花了几日罢了。”
孙澄音驾车的双手微滞,忖了片刻,道:“那可不一样,那次是从夔州出发,我们二人日夜兼程,骑马到的朔北,可不一样。”
“我现在也想骑马。”言栀揪着江潜束起的马尾玩,给他编了一簇小辫。
“等到了大营便可,你想骑多久都行,我陪着你。”江潜温言开口,“回车内再睡一觉,醒来便到了,不骗你。”
言栀悻悻,钻回车内,寻思着也无他事可做,便不自觉回忆起了前尘往事,束手无策被掣回往昔,只消片刻便打了轻鼾。
谁知正如江潜所说,待马车缓缓停下时,言栀听闻外头一阵喧闹,再睁开眼,果然到了破燕城,朔北大营。
言栀裹着大氅跳下马车,江潜吩咐孙澄音去收拾帐子,未等二人说上几句话,便瞧见谢闻枝骑着枣红马一路赶来,在二人身前勒马。
“可算来了?”谢闻枝难掩喜色。
江潜道:“一路上鲜少停歇,终在五月前赶到了,实属不易。”
“前些日尚且寒风刺骨,好在这几日已然转暖,往后便不会再冷了,你的病可好些了?”谢闻枝转而看向言栀,问道。
言栀正欲答话,却被江潜抢来话柄,道:“已然好多了,不是什麽大毛病,只是容易反複罢了,此番也是正巧听闻朔北和草原有些厉害的大夫,想必能寻到空子为他瞧瞧。”
“原是如此。”谢闻枝颔首,似乎略有所思。
“赵醒呢?他封王后我还未贺过他。”言栀问道,谁知一股风吹来,言栀拢了拢大氅,险些没站稳,好在江潜即使搂住他的肩。
碧空飘起细雨,谢闻枝擡手遮掩,道:“这些天总是如此,细雨迷蒙,只片刻便停,我们进帐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