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不好意思般拉了拉缰绳,汀芒乱踏几步随即站定,言栀道:“罚你?白日里我罚你,到了夜里你罚我?这买卖不值当。”
江潜却骑着马向他靠近几步,道:“这怎麽能算是买卖?你罚我,我自然是甘之如饴。”
言栀笑着摇了摇头,道:“问你一件正事儿。”
江潜难得流露出不甘的表情来,说道:“什麽正事比得上你我谈情?”
这两人的性格像是倒了过来,从前任性恣意的今日垂首不敢闻,一向和煦温柔的今日胆大包天。
言栀懒得与他争,自顾自说道:“皇帝说是云岁骛举荐的我,但他却送我去刑部,他并非不知陆相宜与谢闻枝的关系,这是想把我当做刀子,既捅云岁骛,又伤谢闻枝?”
“嘘,”江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裕都之内,天子脚下,言公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言栀心下一惊,下意识捂嘴,环顾四下后狠狠瞪了江潜一眼。
江潜笑道:“还说吗?我们回府说吧。”
一声冷哼,言栀甩开缰绳道:“还说正事比不上谈情呢,说什麽?江大人还是追上我再说吧!”
江潜还没来得及牵住他,言栀便纵马长街逐渐跑远,马蹄急促,江潜在暖阳下追他,衣袂飘然像是从前在月宫的模样。
江潜看直了眼,他觉得自己怕是要疯。
旧友
江潜始终并未加快速度,而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有多希望留住这个背影,马蹄就有多麽踟蹰滑稽,可惜,江府的位置太过优越,不一会儿他俩便停了下来。
林随意一直在府前等候着他们,他并没有着急协助言栀下马,而是等到江潜到了府门这才迎上前去。可是江潜不需要他的帮忙,反倒是言栀一直在马上未曾下来。
言栀犹豫地看了看地下,像是在心中丈量距离,林随意不必想便知他是装的了,而江潜就吃这一套。
他将自己的手递给马上之人,要牵着,这才敢下马。
林随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府上来了客人,自称是公子的故人,现下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喝茶。”
“故人?”江潜眼皮一跳,还未回过神来,只见小公子已然沖进府里。
故人为谁?江潜想不出他能在裕都交什麽朋友,难不成是神仙?
院子里的桂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位身着豆绿长袍的公子,散发模样,气质犹如幽篁。他怀中抱着软酪,那猫儿倒也不认生,此番场景颇有一番閑情逸致的意味。
桂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但好像香气犹存,那人见言栀前来忙不叠站起身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