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绡盯着她纤弱的背影,一脸错愕:“夫人,您不是……”
不是要同大人和离吗?
和离书写了,宅子她也买下了。
她本以为,接着夫人便会命她收拾东西,离开祁家。
可怎么,夫人却还要管这些事?
容因到荣禧堂时,太夫人正倚靠在塌上,双目微阖,闭目养神。
云溪半蹲在地上,替她按腿。
听见动静,她睁开眼,抬起头。
瞧见容因,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因因来啦。”
她拍了拍云溪的手:“溪丫头,你先别按了,替我去端些因因爱吃的菓子来。”
云溪闻言,掩去眼底划过的一丝异样,诺诺应是。
她才站起身,又有一道稚嫩的嗓音从容因身后传来。
小奶团子撇着嘴从容因身后走出来,故意控诉道:“曾祖母,您光惦记着她,眼里都瞧不见我了。”
“懿哥儿也来了?”祁太夫人脸上笑意更深,惊喜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曾祖母瞧不见谁,都不能瞧不见你这个小猢狲啊!”
她转而笑着吩咐云溪:“溪丫头,记得再叫他们做两碗糖蒸酥酪来,这小冤家爱吃这个。”
云溪点了点头,转过身时余光若有似无地在容因身上扫了一圈。
容因对此毫无所觉。
在秋嬷嬷拿来的绣墩上坐下,容因柔声问:“祖母这些日子身体可康健?方才我瞧着云溪姑娘在替您捏腿,可是腿上疼?”
祁太夫人笑着摇摇头:“没有的事。这几日天气也好,不冷不热又无雨,我哪里便害腿疼了?只是方才这腿肚子打转了筋,才叫她替我按几下。这会子已经好了。”
“那便好,您若觉得哪里不舒坦了,一定及时叫人请郎中来。”
祁太夫人含笑点头。
容因这才道:“祖母,我带着懿哥儿过来,其实还有件事,要您老人家拿主意。”
她转过头,看向祁承懿:“懿哥儿,你来说吧。”
“祖母,方才碧绡姑姑说,我母亲家里来人了。”
祁太夫人一怔,看向容因:“怎么了因因,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若有什么祖母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小奶团子闻言,抿了抿唇,神色一黯。
虽一早便知曾祖母应当是不喜欢他母亲的,但亲眼见她这般反应,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容因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祖母,不是我,是……”
见她欲言又止,祁太夫人这才恍然。
她忙看向小奶团子,歉疚道:“怪我怪我。懿哥儿,曾祖母老糊涂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你别怪曾祖母。”
小奶团子摇摇头,神色缓和些许:“曾祖母,我外祖母病重,说想我去淮阳陪伴一段时日,我……想去看看她。”
自他有记忆起,便从未见过与母亲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一个亲人。
江家人就像并不知晓他的存在一般,从不关心。
从未在年节时递来消息问候,从未来邺都探望,也从像此次这样请他前去淮阳小住。
他身边唯一能与母亲产生关联的,除却父亲,便只有宋嬷嬷一人了。